段以当然不是真要去买药，而且去便利店买了一打饮料径直走到了还未来得及离开的警车边上，他笑眯眯地同刚把刑舟放走的警察套近乎，“我弟不懂事，今天的事情还真是麻烦你们了。”
从刚才那状况来看，多半是刑舟家人或是朋友给当地警局打了招呼，段以自然也不必太过破费带点东西装装样子便可。
果不其然对方态度尚可，兴许是见到了方才刑舟拥抱段以的画面，警察接了饮料分给自己同事自己拿了一瓶食指勾开拉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小公子脾气实在是差，别人就撞了他一下，他这直接拿酒吧椅子给人脑袋砸了个口子，血溅得到处都是。”他有些欲言又止，“伤着脑袋这事可大可小，要是换了别的地方，这事肯定就没那么好处理了。”
这话的指向意味再明显不过了，段以赔了个笑，“这是自然，我回去好好说说他，别尽找麻烦。”
段以面上神情未变，心里却已经将刑舟那死小孩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真要将当时的场景稍稍复原一下其实事情也简单，无非就是自己拒绝过来接人，刑舟故意挑了事，硬生生把人脑袋砸了个坑把自己给忽悠过来了，要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还真被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唬住了。
想到这里段以顿时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连打车都给忘了，脑子一热就往刑舟方才所指的反方向冲。
这边街道密集楼层较高，已至深夜到处只剩下零星店铺还亮着灯，许多路灯也因为年久失修而黯淡下来，段以越走越是后怕，只稍稍仔细回想便觉得刑舟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
意志指挥着脚步越发匆忙起来，段以心里有数，真要比体力自己肯定是落在下风的，正盘算着绕到另一条街区打车肩上忽然传来一阵不容抗拒的压力，段以瞪大了眼睛，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捂住了嘴整个人往后拖。
惊恐至于段以只能闻见浓重的烟味，用以确定这人并非刑舟，可自己这他妈难道真有这么倒霉，大晚上碰上打劫的了？
几步之遥便是路灯找不到的阴暗区域，段以用了浑身力气挣扎眼睛都红了一圈那人却纹丝不动。
来人动作迅速直接将段以翻了个面，有力的双腿直接分立在段以身侧将人死死箍住。捂在嘴上那只手终于松开，段以一张脸都被憋红，张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操，你……”
两只手被举高摁在头顶，下巴被死死钳住，段以话没说完对方的吻便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粗暴得谈不上任何温情的吻，滚烫的嘴唇反复地碾转吮吸，下巴上那只手稍稍用力段以便被迫张开了唇齿，滑腻的舌头长驱直入探进口腔摸索着其中的任何角落，唇齿相依间对方生出的胡茬将段以白嫩的嘴唇边缘一圈刺得微微发红。
段以说不出话来，只能断断续续发出唔唔的声音，话还没开头又被对方堵了回去。
一滴温热的水痕落在脸上时安斯怔住了一瞬，趁着这个空隙段以躲开了那个几乎让人失去理智的吻将头侧到了一边急促地喘息着。早在吻落下来的时候段以就认出了来人，不然他早就给人咬一嘴血了哪能任由对方占便宜。
想到这里段以不免又觉得自己做人真做的挺没意思，说白了就是挺贱的，本来都想好了不相往来就不相往来吧，人这么一找上来，上来就是这么不走寻常的强吻，自己居然还是舍不得下嘴咬人。
段以越想越委屈，先前只浅浅砸下来几滴的眼泪颇有加大的趋势。
安斯回想起来小孩有些怕黑，手足无措地将人松开扶着肩膀把人带到了有亮光的地方。
段以任由人牵着，可就是把头偏到一边不肯看安斯，一边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泪却抿着唇不肯发出声音，眼角鼻尖都被泪水晕出红色，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安斯看得眼热可更多还是心疼，只好又停下步子扶着段以肩膀逼着他跟自己对视，片刻后叹了口气，低头去吻他脸上淌过的乱七八糟的泪痕，含糊地开口：“哥知道错了，你想怎么罚我都认，先回去好不好？嗯？”
知道段以心里头还扎着的那根刺是什么，安斯将人抱进怀里紧了紧，“送你上飞机的那天，你看到的那些痕迹的确是别人留下的，可跟那人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他将下颌抵在段以肩上，“我想过无数次，你年纪还小，未来有太多太多可能性，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做的却都是见血折寿的事。即使抛开我们父辈的渊源不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远到我完全没有信心可以追上你。我想我不过受人之托将你带回家养了几个月，对你也不算太好，你没有必要……用一辈子来还那几个月。”
段以胸中心绪翻涌，他能听出话说到最后安斯带着的隐约哭腔，下意识要挣开怀抱去跟安斯对视被又被紧紧摁回了怀里，“你听我说完。”
安斯的声音微微颤抖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放松，箍得段以后背有些生疼。他深吸了一口气极缓慢地说道：“我活了快三十年，从来都没有一样东西或是一个人对我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旧的不在了总会有新的替换上，没人教会我怎么爱人……你知道有多荒唐吗？就连得知米迦死讯的时候我都没有多伤心。”
他笑出声来，语气却满是仓惶，“我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我想要尝试……”这一回安斯停顿了好久，在四周寂静的空气中突兀地开口：“可是，我没办法……除了你谁都不行。”
“安斯……”肩上传来的湿意将那一块衣衫打湿，那热度仿佛透过皮肤直直抵达血管再被运送到心脏，段以胸腔一片滚烫不由自主一般轻声叫他的名字。
“所以，段以，就这一次……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拒绝接受全凭你，我愿意尊重你做出的任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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