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奇怪不已，虚心地问道：“师父，还是不行吗？”
姚璟不由苦笑一声，终于说出了实话：“不是，其实第四次你来的时候，就很有些模样了。而这篇文章......”姚璟纠结了良久，才不甘言道：“就算拿到最古板的考官面前，他也会取中你为秀才的。”
“果然，高不可攀的科举，士子梦寐以求的功名，真就这样被你解破了。”姚璟瘫在椅子上，两眼无神。
好半天后，他才重新鼓回力气，劝诫道：“不过，这种文章最多止步举人，想要考中进士，还需一定的运气才行。瑾儿，你有这份鬼才，为师劝你还是......”
不等姚璟说完，何瑾便忍不住摆手：“师父，你忘了我是勋贵之后，考个秀才就能承袭爵号了。我要那个举人、进士的功名有什么用？”
“可不治学，何以治天下？”姚璟还是不甘，又道出了这句。
谁知何瑾更是不屑，笑着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师父，刁德一也是个举人，他治理好县衙三班和牢狱了吗？治学跟能不能办事儿，有必然的联系吗？”
姚璟一下愣住了，彻底愣了：是啊，治学跟成事，有必然联系吗？
以前姚璟对此是深信不疑的，毕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书中的金科玉律。他也一直认为只有修德正身，才能一步步实现胸中抱负。
可现在，见识了何瑾后，姚璟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县衙三班牢狱，刁德一别说治理了，就连他自个儿，都被一双蠢儿女拖入了深渊。
甚至纵然不想承认，但姚璟也明白，自己为何会在县衙三班牢狱群龙无首的时候，连番催促何瑾归来？
难道自己就不能先担起来吗？
难道，县衙里的事务，真的到了忙得脚不离地、焦头烂额的状况了吗？
不，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担不起来，才会想到何瑾！
于是，看着何瑾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庞，姚璟深深地陷入了迷茫。半天后，他才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对何瑾言道：“你先回去吧，为师有些累了......”
何瑾也深深地看了姚璟一眼，随后恭敬施了一礼，缓缓告退。
当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亮门后，姚璟这才起身，目光幽幽地看着桌案上的大堆圣贤书......忽然之间，他猛地一把扫落，任由那些他曾经视若珍宝的书籍，哗啦啦地掉落在地上。
最后，望着一地的狼藉，姚璟释然一笑，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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