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止不住的轻颤，抬眸道：“你到底想要我如何？”
她似乎等着就是这一句话，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我要你去监视四皇子。”
我惊愕的瞪着眼，下意识的摇头，“不行……”
“行不行可不是你说了算。”太子妃冷笑一声，她垂着眼帘，眼中幽谧了几分，“这一会已经有人发现了四皇子在紫薇阁，也看到了一室凌乱。四皇子知道自己宠幸了一个宫女，或许不会张扬，但他的性子一定会暗中寻找，如果你答应我在四王子身边成为内应，这是最好的机会…”
太子妃站在我身前，犹如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我脸色苍白朝她摇头，“我不会答应你。”
我已经不想在跟这些天家之人有任何牵扯纠葛，也不想害四皇子……我还有爹娘兄长，只想尽快出宫，离开这座牢笼，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她眼眸一转，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拽了起来，“你以为在本宫面前还有你拒绝的余地吗？你恨本宫，可是你对本宫却无能为力，此时你一定想出宫，如果你离开了皇宫，离开了京城，就算你曾经被人玷污过，或许还能找到真心爱你的男子，他会不在乎你的过去，你们可以平淡一世，可若我不放你，你永远都逃不掉。”
我仿佛能看到她眼中我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我不断的摇着头，被咬破的唇在口中渗出甜腥的血液。
她狠狠抓着我的手腕，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也知晓你心中有着不同旁人的清高，如果你当真不想呆在四皇子身边，那便换个去处如何？事成后我放你出宫，从此在没有人知晓你的过去，你可以在宫外忘记这里的一切。”
她的一字一句都带着欲望，一点点引诱着我，我咬着唇，没有拒绝，逐渐冰冷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我望着她默默无言，这刻入骨血的一切又还能忘掉吗？
她眯了眯眼，靠近我耳侧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道：“去皇贵妃身边。”
我眼帘一颤，脱口而出，“皇贵妃对我有恩，我不能……”
还不等我说完，太子妃脸色一冷，甩开抓着我的手，挺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以为自己还有谈判的余地？”
她收了声又温言道：“我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心气高，既然不愿成为四皇子的陪床，那便去皇贵妃身边，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便让你离开。否则这件事情捅了出去，你这幅破败的身子以为还能讨到什么好处？”
我心中一刺，她转过身背对着我，闲闲说道：“天启二十七年采选入宫，良家子出身，齐州人士。洛清心，其实以你的才貌在那一届的采女里也是出挑的，可你却在三审的时候被剔除，成为了宫女，若是当初你过了三审在终审上被皇上看到，想必最起码也能封为美人。”
太子妃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能买通那些女官，你当初可真是给了三审的女官不少好处呢。”
我眼帘不由一颤，袖下隐约刺痛的手缓缓攥了起来，太子竟特意去调查了当初的事情……
“家有一兄，爹娘健在。”太子妃微仰着头，用手指抵着下巴似是回忆，“十五年前北齐余孽在平陵城掀起叛乱，我记得，当时候镇守平陵城的是洛远扬洛将军，那位将军曾经也是威名赫赫，可平陵城之乱却结束的稀里糊涂，主犯五人只抓住两人，那时候皇上急着安抚人心，此事也没有在深究，洛将军自请削职才免于一难，听说他远走齐州……”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我拢在袖下的手死死攥着，垂眉强撑着冷静淡淡道：“太子妃提十几年前的事情做什么，那时候我还小，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她朝我勾唇一笑，“其实这些事情我略略查查就知道了，只是洛远扬毕竟是你父亲，我也不得不提醒你，当年的事情若是皇上有意复查，你父亲可是首当其冲逃不了干系，你也该为你父亲考虑考虑才是。”
我抬着眼紧盯着她带笑的脸，扬声掩盖慌乱道：“平陵城叛乱一事早已定案，皇上怎会在翻案。”
太子妃笑意渐收，俯下身在我耳侧阴沉道：“这几年有个团伙在民间四处活跃，他们自称‘冀’，有人揣测他们就是曾经的北齐余孽，如果此时有人像皇上进言重新彻查当初之事，恐怕皇上很乐意去查。”
我的心猛的揪痛起来，我的手紧攥着胸前的衣襟，太子妃的父亲就是当今的左相，如果左相谏言，父亲定当难逃此难，
我仰着头，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太子妃转身坐下，抬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你自然是个聪明人，如今唯有我才能帮到你。”她桃色的唇微勾“而且你买通女官躲避采选……想必清楚罪责几何，这些事本宫都会替你一一压下来。”
我唇边自嘲的牵起一个凄凉的弧度，院外的蝴蝶兰灿烂盛开，紫色的花瓣放佛在风中起舞，却怎么也飞不出那枝芽，生来便被禁锢。
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我瞳孔里投下一片阴影，“永远不要牵扯我的家人。”
太子妃一愣，忽然笑了一起来，“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我抬头和她对视，静静的看着她。
她薄唇一抿，“只要你好好听话，从前的事情永远只是从前的事情。”
我略一点头，“希望太子妃遵守承诺。”
“你安心回去等着吧，会有机会让你顺理成章成为皇贵妃身边的人，只是这段时间你得受些苦头，浣衣房，你还是得去。”
我默默无言，“奴婢告退。”
我转过身，眼角撇到她唇边的笑，笑容漾到了眼里，眼底里的都是得意。
我在门边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淡淡说：“这是皇后的目的？”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嘴角带笑看着我的背影。
此时答案已经不重要了，我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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