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沽之前倒是真没想到这一点，他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孙子。
如今何凌墨也早已经在翰林院听差了，可性格使然，前程如何全看皇帝，自己是丝毫不会谋划的。
何沽叹了口气，自己这一辈子，虽然倔强，可是到底也还算是会审时度势，否则早就被先帝给砍了，可是自己的儿子和眼前的孙子，哎，审时度势没学会，倔强却学了一身。
他看了看绍芷秋，教化衙门成立之初，绍芷秋就对他和朋轩说过，教化衙门分离与六部之外，独立于朝堂之上，于六部平齐，若论前程，其实是不差的。
而且当今陛下的后宫也只有皇后一人，嫡长子承袭皇位已是定局，而看帝后对于太子的教养，只怕如今帝后的改革将来都会推行下去。若能让自家人在教化衙门站稳了脚跟，那后世文人，要有多少都可以算作是何家的门生，也许这些带不来真金白银上的利益，可千古留名，以及对后世的影响力那是不可估量的。
何沽转头看向何凌墨，何凌墨也在看着自己的祖父。
他其实是愿意的。
官学一事，只要是持心正直之人，无不在心中赞叹，当然，在他们看来，如果这件事不是由绍芷秋一个女子来筹办的那就更完美了。
偏见永远不会在转瞬之间消除。
纵然是绍芷秋，她心中也非常清楚这绝对不会是一日之功。
“此时该当听从娘娘差遣才是。”何沽难得的态度很好的说道。
绍芷秋笑了笑，说道。“只是不知何老大人，对于如今的官学可有什么看法？是否还存在哪些不足之处？”
何沽想了想回答道，“其实老臣最担心的不是庞的，而是官学的办学经费的问题。如今娘娘为了让孩子们上学，采用强制的手段不说，自己还要出银子请先生，一来先生没有那么多，二来，若是没有进项，只靠朝廷拨款，总觉得让人不安，毕竟如今朝廷用钱的地方太多，万一一时国库空虚，可教化衙门的银子却像流水一样每日的花销，一刻不停的。”
何沽的话，也是绍芷秋担心的问题之一，只是她没想到何沽会说起这个问题。
“老大人心系百姓，令人敬佩，这件事本宫也在想办法解决，心中略有想法，却没确定具体该如何操办。”
何沽一听来了精神，“娘娘可否与老臣说说？”
“官学如今学至六年，便到了顶，可其实这世上位置可学之事颇多，哪里是屈屈六年可以学完的？”
要知道柴冢密室中还有那么多先进的学问知识，不能总是落在那里招灰吧，好吧虽然那里没什么灰。
这一点何沽也是深以为然。
“再往上学，要学的就是更深层的只是了，朝廷供他们学了六年，可不能供他们一辈子，在往上学，那就要他们自己出银子了，这银子虽不能当大用，但是总能负担些官学请先生请匠人的银钱。”
何沽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只是这却不解决根本问题。”
“确实如此，因此我想给咱们教化衙门寻一门生意。”
“生意？”
“没错，一年二年的内容颇为简单，暂且不必，可从三年开始就有了许多专门的知识供他们分学，而这些专门的知识其实只是那个科目中冰山一角的一部分，教化衙门可以以官学的名义着书，专门用于他们学业的拓展，到时候朝廷会下旨此类书籍只能由教化衙门售卖，所得利益皆归属教化衙门，老大人觉得可行？”
何沽虽然倔强，可是却不傻，这是皇家给教化衙门专门想出来的生财之道！
“可行！”何沽连连点头。
“何家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老大人的顾虑本宫理解，只是不知如今，老大人可还有问题？”
“没有了，我何家愿意！”
事情本就在意料之中，绍芷秋也没多意外，之后便将一本书递给了何沽。
“这本书上写着将来教化衙门所需行使的职权职责，还望老大人给参详参详。过些日子本宫的师父鬼医便要回京了，到时候本宫会请他到府上叨扰，为老大人请个平安脉。”
何沽闻言简直是受宠若惊，鬼医的名头大周朝谁人不知？
“这，这怎么使得！”
“说起来师父他也姓何，倒是与老大人是本家呢。”
主客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自然是相谈甚欢。
说起何洛子，绍芷秋如今虽是他的弟子，可同时也是他的主子，这次请他回来，其实绍芷秋心中是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的。
她要在官学里增加医理科。
若想要达到柴将军留下的影视资料里那样的盛世，大周朝还差得远，可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改革一事同样如此。
手艺人的敝帚自珍是不可避免的，只能靠朝廷的引导才能打破这样的僵局，其他的绍芷秋觉得尚且不是最重要的，可医术却颇为重要。
医者多了，百姓们的寿命才会延长，否则到最后朝廷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培养出来的人才若是因为命短说没就没了，那找谁说理去？
特别是很多专业的只是都是要靠经验来积累的，越是经验丰富之人才越珍贵。
医者多了，这些事自然也就会得到更好的解决。
只是河洛子那里，她还要再商量一下，而且她也只想在京城先开一科试试，若是可以，再慢慢推广，毕竟这大周除了何洛子其他的医者未见得会愿意做这样的事。
这与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授业方式相去甚远，最主要的是，侵犯了太多人的既得利益。
绍芷秋非常清楚，这一改革，必定会引起更多人的反对。
何洛子虽然弟子不多，但是侍者却又不少，而且能做他的侍者，多少都是懂些医理的。
到时候朝廷再重金相请，绍芷秋就不信没几个见钱眼开，咳，深明大义的有识之士！
也正是因为能达成共识的人太少，绍芷秋才越发希望能够把何家立出来。
何家这样的书香世家，最是珍惜名誉，当然难免说谁家不会出个败家子，她们镇国公府还有她三叔呢，可到底能支撑个两三代，至少有自己看着，把何家立出来，何家自然就会为了扞卫自己的立场，成为新式官学的卫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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