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来书院了吗？”孙墨儿伸手拍肖腾的手背。
“下次来，你也给我打个招呼啊！”肖腾嘟嘴，“一个人偷偷跑了……算什么意思？怕你爹关你小书房，你和我说，我们新婚夜一起跑多好？我和你说，下次你再跑，一定得带上我。”
“你不怕你娘吗？”墨儿侧目。
“那……你给我留个条儿，等风声过了，我就来找你！”肖腾眼睛亮：这个感觉挺好玩！
“好！”
孙墨儿挠挠头，答得干脆，心里却苦苦暗道：你当我胆子真是熊做得？
“你早说，你是为这个逃家的，我也不恼你了！”肖腾说着，便喜滋滋地爬到了孙墨儿的枕畔，顺带拉上了被子，“哎，试试，腰还那么疼吗？”
孙墨儿扭扭：咦——别说，没断还舒服了。
“你那学得？”孙墨儿一阵惊喜。
“什么什么哪儿学得……”肖腾窃窃地冲着墨儿笑，“我们……来呗？”
“……”呃？
“快了！又不是第一次，你放心，我就知你笨，都一一替你都记着呢！”……
月上柳梢头：
“墨儿啊，我觉得这今儿的感觉，比昨儿的好，不如……我们再来一次？”肖腾黏糊糊地依偎到墨儿身上蹭蹭蹭——
“……”
“二不过三——温故而知新嘛！快快快——这次……用力点！”嘿嘿嘿！
“墨儿，别睡啊——我们再玩一会儿！”
“……明天不是要起早呢？”墨儿觉得她真有点困了。
“你爹一时不能来了……就我爹在——你知道我爹不管这事儿的——
来嘛——来嘛——墨儿，你去军营时，和我说的，只要我回来，你什么都答应我的！快啊——我喜欢你这么对我——就再来一次……
快啊——你说要对我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嘛，来嘛！
墨儿，你把我丢在京城逃婚，我都没怪你！墨儿——墨儿——我喜欢你对我这样子——你小时候偷偷亲我好几回，现在给你亲，随你亲……好墨儿，疼为夫——
为夫给你养孩子——来来，用力点、再用力点……墨儿，你是不是不想要我给你养孩子，你也不看看我年级多大了，比我小的，孩子三四个，一窝在一处，都能数红包了——
墨儿，我不管你的，反正明年我得带着孩子，去我那十几个姐姐那儿，把我爹发出去的压岁钱，全部如数收回来……”……
肖腾欢欢喜喜地哄着墨儿，正在得趣时，院外，也不知是谁忽然就炸了似的尖声喊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小双喜跳……（唔唔唔）——掉池塘里了!”
“呼——”一下，昨儿才搬进来的肖家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全被炸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下一刻，肖家主事的人全部齐刷刷地往肖家后院的池塘边跑。
“呜呜呜——咳咳咳……咳咳咳！”
小双喜整个人湿淋淋地瘫坐在池塘边，也不知是不是天太冷还是自己把自己吓着了，整个人在数十盏灯笼下，一边哭着干呕着，一边不住地瑟瑟发抖，惨白的脸青得像个死人。
“你个傻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这种事换谁，也想不开吧！无端端地受这种侮辱，人人都看见的事儿，那二小姐还死活说没这么回事，真是……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亏得我以前……”
几个老家仆围在瑟缩的小双喜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地七嘴八舌说着，忽一个扭头看清那头风急火燎第一个冲出来的，不是大少爷，却是少夫人孙墨儿时，吓得赶紧拉着说话的那老男人，不住拿眼示意正说话的老人，故意改口道：
“小双喜，老爷不是说了吗，待哪边孙家夫人和老爷来了，会为你做主的！”
“是啊，你看，多少院子里的男孩儿想出嫁，还未必都能给放出去嫁了？老爷才买你来几年啊，就能放出去嫁人了，二小姐多好的一个人啊！”另一个人也赶紧撇清似的应和。
但那刚说话的，素来就是直肠子，既然刚才的话都让人听见了，他也不怕啥了，与其让人觉得他就是个人后说人的，倒不如一根直肠子通到底，转身就拉着孙墨儿哭诉道：
“少夫人，你可要替我们小双喜做主啊——”说罢，老头又就着袖子拭眼接着说道：
“二小姐……二小姐那事儿您也是亲眼看见的，你可不能……可不能和二小姐一般，死不认账啊——
你说我们小双喜虽然年纪不大，但怎么说也是人命一条，不是？平白……平白就让人这么糟蹋了，众目睽睽之下，二小姐说一句没这么回事，就要这么算了么？
人命关天呢？您说，您说要是我们小双喜就这么去了，你们——二小姐也不能说没事不是么？”
“呃……”孙墨儿一来就被老头拉着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素来善良，再抬眼看小双喜抽抽搭搭连气都喘不上来，其凄惨之状，刹那令她心中升起阵阵怜悯。
“双喜？老爹说得是真的？”
孙墨儿只觉得自己心头一沉，要怎么样，偏偏馨儿的事儿，她这个当姐姐的却又不能怎样。
“呜呜呜——呜呜呜——”
咳嗽了许久的小双喜好半日，才能顺畅嘤嘤地哭出声来。
墨儿不禁蹲下身来，要再问出点什么吧，这边小双喜不及点头，那边人又喊：
“少爷来了，少爷来了——”
“好端端地，怎得掉下去了？”肖腾紧随孙墨儿之后，一面不住地理着领子，一面拿手拨开要去扶小双喜的墨儿，自个先凑上前来，“走路也不打个灯笼吗？看你这湿的……招财还不赶紧扶着双喜去把衣裳换了？”
不等墨儿问个所以然来，肖腾已眼明手快地拽住了墨儿，命招财几个半扶半架着小双喜往那边厢房去了。
孙墨儿不禁回脸看肖腾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什么，然话到了嘴边，忽又咽下了，只压着心里翻涌起的莫名情绪，努力淡淡淡地问了句：
“双喜……”可是……你……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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