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老板娘和几个年纪最长的村民，随着长贵叔的脚步进了屋里，其他人相互交换了一次眼色，似乎达成共识，三三两两地离开。
“都怪我，怪我没拦住他们！”长贵叔一拳捶在桌上，懊恼地低吼着。
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枯瘦的手拍在他肩上：“长贵儿，不怪你啊。他们非要走，你怎么能拦得住呢。”
“先坐吧。”老板娘苦着脸，泡了壶茶上来，“这位天师是天生的灵眼，又被猫仙人认了主，咱们村的未来怕是得指望他了，有些事也别藏着掖着了……”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闻言，站了出来：“仙师见谅，我们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能招待的，若是仙师能救救我们村子，不管要多少钱，我们都付。”
老者一开口，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苟战鲲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把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明白这名老者在村里绝对是一等一的德高望重，堪称与村长比肩的存在，地位绝对不亚于神婆。
如果不是老人家看着年纪就大，而村长一般都是四十往上六十往下的中年人，苟战鲲可能会直接认为这名老者就是村长。
村长另有其人，是一个国字脸的魁梧汉子，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两个肩膀上都有长期挑担磨出的茧子，手指也十分粗糙。他疑惑地看了苟战鲲一眼，问老板娘：“这么年轻的天师，当真能帮我村避祸吗？”
“再年轻也是仙师，不得无礼！”拄杖老人的拐杖用力敲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苟战鲲笑了：“仙师这名头我可担不起，我不过就是个给人看风水的，一没道行、二没名气，小时候拜了个师父不过也只学到点皮毛，勉强在大学城门口算算命的水平。”顿了顿，他又说，“你们一再对村子里的实际情况进行隐瞒，误导我的认知，再有本事我也只能袖手旁观咯。”
“你说我们村里有两个地方后盖的房要拆掉，这不是随口说的吧？”村长又问。
“不是随口也差不多了。”苟战鲲睨了他一眼，“这两处增建，好像有一处就是村长你家的吧？村里老辈们难道就没说过，这村子的风水经由高人点化布下大阵，动一分都要坏事？”
村长这一问明显引起一些老人的不满，须发皆白的老者瞪了他一眼，怒叱：“你懂什么！仙师一眼就看出风水有问题，这难道还不足够证明他是真材实料的吗？”
“我不过是爱好……”苟战鲲辩解。
很显然，他指出风水上两处不当的建筑，这让村里的老人们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不然他也没机会跟着这些人一起议事了。
这些人，显然就是拿他当救星了。
老板娘歉意地看了苟战鲲一眼：“你是百年难遇的固城山山主，有固城山御灵加持，关键时刻逢凶化吉，相信我们村的问题，在你来说不是难事。”
“我已经着手让人去拆除多余的建筑了，请你帮帮忙。”村长诚恳地请求。
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苟战鲲身上。
苟战鲲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我说过了，你们如果还对村子里的情况有所隐瞒，任我手眼通天也没办法对症下药了。”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不断交换着眼色，都希望别人出面对这件事进行说明，生怕自己多嘴引火烧身。
“还是我来说吧。”老板娘是神婆，旁人可以不开口，但苟战鲲是她求来的，她不能放任全村得救的机会白白溜走，“其实我们这样做，是有隐情的。”
所谓隐情，听得苟战鲲大为恼火。
村里早先供奉的天狗神，也就是所谓的犬神，本来也不是什么高等神明，连魏紫他们都不能比，在鲲鹏弟兄俩面前更显渺小，实力自然也可以忽略不计，当真就像老板娘说的那样，为的是给整个村子看家护院。
不过，这几年，天狗神突然暴走，先是前任神婆被它吞食，后又奔着村民下手，每到上下弦月附近，必须吞噬生命，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家畜，但每年必要吞噬三个人的魂魄。
村子里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风光，但却一直碍于资金不到位，没有好好打理过，目前仅剩的卖点就是空气清新、自然环境好、民风淳朴之类，实际上来的人也不是很多。
如果他们不想村民被吞噬，就要不停地招来陌生人，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时候，成为天狗神的口粮。
好在天狗神并不怎么挑剔，还懂得自己寻找目标，并没让村民们操碎心。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苟战鲲淡淡地摇了摇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老板娘。
“我明白。接下来才是我想说的。”老板娘神色黯然，“所有的死者，都看到过红绿灯，也有人来质问过究竟怎么回事，但他们最后都死了。没有一个看到红绿灯的人能幸免，昨天晚上死的两个人就是这情况。”
苟战鲲仔细想了想：“红灯停、绿灯行、黄灯得自己拿捏……”他在屋里仅剩的不大点地方来回踱步，“但是，如果看到红灯真的停了，怕是命很快就没了。我的两个同学兼职室友人已经没了，还有一个人看到黄灯，我就想知道她究竟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黄灯，说实话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应该只要谨慎一点就没问题吧。”老板娘讪讪地说。
“算了，我让她跟大家一起走，总不至于一整个大巴的人都遇难吧。”苟战鲲用询问的目光看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拼命摇头，也不知道是不可能，还是不要跟其他人一起。
村里其他人似乎对这事十分避讳，商讨的内容基本都围绕着如何安抚天狗神来进行，至于他们这些外来的学生，还真的不怎么受重视。
这些人似乎已经惯常用村外人的性命来天填坑，对此表现得十分麻木。
“我想知道的也基本问到了。”苟战鲲清了清嗓子，“还是奉劝各位，这不是长久之计，通往村子的路上事故频发，迟早要被传成村子不吉利，再也没有外来人慕名而来在此取景，到时候你们就只能拿自己来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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