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穗的咽喉如被他桎梏在手掌中，随着他手指的收紧而窒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萧然死在她面前，更遑论去杀了她。
凌又于看出了她的犹豫，不过他仍耐着性子等她做出选择。人生总是在不停的做选择，小到选吃什么外卖，大到以他人生命为筹码进行博弈。这个代价太大，陈穗难以承受，她全身僵硬，如坠冰窖，如常的空气吸入鼻间都变得冷冽，跟尖刀一样剜剐她所有神经。
视频那头萧然的嘴又被堵上，而身旁的凌又于如盘踞着的毒蛇，眼神似红红的蛇信死死盯着她。心潮的起伏挣扎和理智的抉择在某一瞬间被陈穗化整为零，她用尽全身力气问道：“怎么杀了她？”
凌又于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就。。表扬她是一位即将牺牲的光荣烈士吧。”
这是最残忍最讽刺的死亡宣言，陈穗望进他那双深邃眼睛，忽然明白对一个人满腔的愤恨原来也可以很平静，她调整好了呼吸，扭过头对着视频里的萧然道：“谢谢你作为人民警察所做的牺牲，总有人会铭记你的坚持和奉献。”
镜头里的萧然眼里噙满了泪水，她坦然的眼神似幻化成了一只手，穿透手机屏幕轻轻给了陈穗最后一个拥抱。
凌又于给了红仔一个眼神，枪声在下一秒响起，有一两滴血溅在了镜头上，如同腐蚀性最强的硫酸溅在陈穗的心脏上。
他断开了通话，修长的手指抹去了她脸庞上的泪水，安慰道：“第一次杀人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见她鼻头微红，他又道：“看在她和你曾经是同仁的面子上，我给了她一个痛快和全尸。你别哭了。”
陈穗收起了眼泪，此刻心硬如铁，却声如微风，“货在哪？”
“就在环球影城2公里的一处货运公司的货仓里。”他如实说道，又似替萧然遗憾道：“其实她那次很接近了，可我运气比她好。”
环球影城那一次，她也在。他莫不是在警告她？陈穗心里盘算起来，小姿，得宝，陆盛，Juliapeng，曾峻，莫力嘉，陈秧，萧然，死了一个又一个，什么时候会轮到她？
“这么大笔货，你就放心让赵晓峰一人去处理吗？”陈穗没忘记关键问题。
“他可以的，警方应该也以为货早就转移了，注意力不会放在新加坡。”
“那你想运到哪去？”
“先运到义务，再分散，天南海北的，追不回。”
“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陈穗害怕他又有B计划，试探着发问。
“你是在担心我吗？”凌又于侧着头问她。
陈穗抿抿嘴，“这个风险毕竟很大，什么都有万一的。”
凌又于笑了一下，“唷，一下子变成愁眉苦脸的小老太太了。”
陈穗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他抓住她的手，正色道：“这次我输不起，心里有数的。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陈穗低下头，不去承接他炙热的眼神，又问了一个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吸过毒吗？”
“当然没有。”
“你为什么要去做贩毒这种铤而走险的事？”
“能赚很多钱咯。”他轻松答道，又道：“不过还有个原因。”
“什么？”
“看人沉沦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他道，松开她的手，靠在沙发上，“你知道戒断率和复吸率有多少吗？呵，只要一个人沾上毒品，就不能称之为人了，谎话连篇，痛哭流涕，赌咒发誓的悔过也是家常便饭，演技好过梁朝伟，吸最后一口只有下一次，再下一次，直到烂在阴沟里。那些毒友行内叫蟑螂，是不是很贴切？”
“如果有一天我吸毒了呢？你还会要我吗？”陈穗想戳穿他的虚伪。
“会。”他坐了起来，“你说过我是过街老鼠，蟑螂配我绰绰有余了。”他看似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我还是毒源，你要吸多少我都供你吸。我们一起不做人，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陈穗讪笑了一下，“不知道你这是爱我入骨还是恨我至死？”
他也笑了，随即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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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队吃了一口海南鸡饭，虽然是打包的外卖，可鸡皮柔滑爽口，蘸料有点微甜，倒还真好吃。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又忍不住夹了一坨在嘴里。
小郑也在边上，不过他吃饱了，汇报道：“锁定了‘家家乐’后，查出三天后有一批玩具会出货，地点就是义务。”
“赵晓峰呢？”
“根据天眼，有个疑似他的人出现在环球影城附近。”小郑答。
“环球影城？”乔队砸吧嘴道，“那次萧然被困也是在那。应该是这个位置。”
“乔队，你说赵晓峰这次会亲身上阵吗？”小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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