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是怀疑我能不能做到，只是不喜欢我这么做。”亚修心下了然，温声把事情揭过。
莉莉安不作声，安静了一瞬，又问：“亚尔林应该很厉害吧。”
说实话，她被亚修勾起了对亚尔林的好奇心。
她从未小看过谁。更何况，就亚尔林那张人人都欠他三百万的脸，能在帝都安然这么多年，确实是个人物。
“他成为骑士之前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他是一位混合元素的天赋者，在法术上不比科特伯爵弱。”亚修知无不言。
莉莉安知道天赋者和混合元素。
前者就是拥有法术天赋的极少数，后者指的是四元素混合后的构成的极少数次类元素。
法术天赋者数量极少，天赋又不仅仅是“能沟通元素”，不同天赋者能沟通的元素有所不同，混合元素听着会稍差一些。
但那毕竟也是极为罕见的法术天赋者，莉莉安从未见过亚尔林使用法术，不知道他隐藏至此，一直以持剑者的身份存在着。
“他的天赋是冰，我以为他刚才会用那个拦截我们。”亚修说，“听说他对法术并不感冒。”
莉莉安听着一阵却是无语。
这世界太看天赋，有一点超于常人的东西便足够借此吃一辈子，亚尔林听着却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她心下感慨的不仅于此——亚尔林有段什么故事，是凭借这点天赋或是自己的领导能力都无所谓，在她看来就是个大佬。
亚修却一副能随时打起来也不怕的样子……到底是她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侍卫的能力，还是她的侍卫飘了？
槽点太多，她意识跟着飘，没注意就走快了一些，等她发现回过神，摸了摸鼻子正想回头逮着这个机会问清楚：“所以……是什么灵感让你跑来当……”
她倏地顿住。
身后却没有了少年的身影。
莉莉安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思绪还在脑海里运转，一下停机，让她产生了点古怪的情绪。
亚修不是会突然消失的人。
也是意识到这点，她才发现周围不对劲。
依旧是人来人往的黑市，披着各式斗篷的人行色匆匆，两侧支起的棚子里藏着难得一见的货物……
她眯起了眼睛，视线逮着一个人细细打量，看着那人嘴一张一合，连讨价还价的神态都分毫不差，然而……她猛地转了个身，一瞬间天旋地转。
少女甚至有些站立不稳，在原地晃了晃，一只手支着脑袋，斗篷兜帽下一张雪白的脸，眉毛拧起，冷汗连连——周围人声堆叠着，嘈杂纷乱，可转念间她却觉得好似在天边，随着自己呼吸渐渐远去。
就在意识都要消散的最后，仿佛有什么在最深处亮起，令她一瞬清醒，不至于沉沦。
也是这时，那些声音仿佛海浪，复归耳际。
刚才那几秒的虚幻，骤然消逝，好像只是一瞬失神。
她站在原地大口喘气，茫然又后怕，刚才那感觉……就像凭空溺水，好像下一秒自己的灵魂就会被抽走……
这到底是什么……还有……
“亚修？”莉莉安五指收紧，手心一片冰凉，抬眼向四周看，却仍然没有看到少年半点痕迹。
她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出事了。
可她甚至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她四下搜索的眼神定格在了一个从某座通道台阶走下来的身影。
记忆因为时隔两年变得有些模糊，但她还是辨认出了这个用帽子堪堪遮住小半张脸的人——伊凡。
……
……
“请留步。”亚修听到声音，一顿，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说话的人。
看过去好似有个人藏在一片朦胧的雾中，明明没有对外表做任何遮挡，却让人产生了难以记忆的朦胧感。
而这里……
他扫了一眼周围，发现这儿是一处小巷，分明上一秒还是在黑市内。
只是一眨眼，位置就变了。
他还真是……
“……繁茵法师。”少年微收思绪，垂着的眸子眼皮一掀，声音在冰冷的巷子内低低回荡。
元素法术——汀恩王国通行吟诵法脉，早八百年忘记了如何沟通元素——沟通元素的天赋对大多数人遥不可及，理解元素到运用元素，所花的时间又难以计数，故而真正的法术修行方式早被遗忘。
这些“真正的”法师，以传说中人类法师巅峰的黄金法师繁茵为名。
“那你应该知道，你找不到……”
声音陡然定格。
藏在“雾”里的繁茵法师发现，那个少年的眼神变了。
那双琥珀般的双眸，上一秒仿佛还蕰在暖泉里，一派暖意，下一瞬却成了无法形容的沉色，缠上了某种丝丝绕绕的情绪，只一眼便像是能看透他真正的所在。
繁茵法师心下只觉得判断有误，下一秒却感觉眼前一花——一双漂亮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脖子。
瞬间……觅到了他真正的位置。
少年手指修长，贴在脖子上带着一阵凉意。
“你……”
“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的。”亚修看着墙角那点没有光的黑暗，神色晦暗不明，“帮我带个话。”
没等人反应，叹息似的声音又响起，却带着不可明状的压力：“不想死的话，别自作主张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说完，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消失，人也像是空气般消失在原地，没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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