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愁村的村民发展石头工业，并且取得了好效益。这件事触动了于安，于安因为辛献没有将石头工业交给建材厂而愤愤不平，找到辛献理论。辛献听说于安找上门来，高兴地让秘书斟茶倒水，接待了于安。
几杯茶下肚，于安说道：“这开采石头的事情，本来应该交给我这建材厂来做不是吗？真不明白你为何却叫一些村民做了。这对我们国营工厂是多么地不公平呀！”
辛献听了于安的话，也显得气愤起来：“想当初，开采石头的时候我第一个便想到了你们建材厂，专门找你和琴音来谈话。是你自己担心成本和利润，自己放弃的。”
“我没有放弃，只是投入多少、产出多少需要仔细衡量不是么？”于安解释说。
“你这一衡量，人家民间早就开始干起来了。他们怎么不用想那么多复杂的成本问题呀？”辛献显得义正辞严。
“我这不是对国营工业的负责么？”于安显得一脸无辜。
“你这叫什么负责？真正的负责是大刀阔斧，是勇往直前！像素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叫什么负责？”辛献毫不客气地大声说着于安。
于安终于暴发了，也用同样的大声呵斥起辛献来：“石头是国家的是不是？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让私人开采呢？我们这么大的国营工厂你不扶持，你扶持谁呀？”
辛献和于安从争论，变成了吵架。又从吵架，一直到翻脸。于安气冲冲地离开了辛献办公室。辛献显然怒气未消，大声叫道，把琴音给我叫来！秘书见这架势，不敢多问，便通知了琴音。
琴音很快来到辛献办公室，敲门。辛献厉声喊道：“进来！”琴音怯生生的样子走进了辛献办公室。
还没等琴音反应过来，辛献便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说这于安，竟敢上门来说我没将石头工业交给他建材厂做。你是旁观者，你说我有没有找他商量过做石头工业的事？”
琴音微笑起来，说道：“辛书记呀！你找过他了，不过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小事？”辛献突然怔住了，但“小事”两个字却让辛献稍微地平静了下来：“这事还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琴音点了点头。
“但是，他说我没有扶持国营工厂，却扶持了私人。”辛献说道，“这也是小事？”
“确实是小事，”琴音解释说，“于安看起来好像是在为公家，其实却是为了国营工厂自己，他代表的是眼前利益；你看起来是扶持私人工厂，其实是在扶持未来，代表的是长远利益。你们俩说的是公私之争，其实就是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之争。”
辛献听了琴音的话，终于平静了下来，招呼琴音坐下谈。
琴音坐了下来，平静地说道：“你是县高官，本身就应该把握好全县的发展大方向。于安只是一个工厂的厂长，他为了自己工厂的利益与你争论，那是他的不对。”
辛献在与琴音的谈话中，思绪开始平静下来，继而又聊起陈倩曾经前来考察的事情。说陈倩既然来了，却只是捐献了一些款项，并没有投资项目，这是一个遗憾。
琴音向辛献谈起了自己在省城和经济特区的工作经历，与山区家乡进行了一番比较，然后说道：“临江县不是特区、沿海开放区和平原开放地带，既没有国家的重点投资，又没有多少特殊优惠政策，但是，我们全县山地辽阔、资源丰富、劳力充足，却是沿海和平原地区所不能及的，具有吸引外资的强大磁力，有发展经济的巨大潜力。”
“这个我也明白，”辛献说道，“我们山区这种独特优势一旦得到充分发挥，丰富的自然资源能够大量开发利用，就像石头工业的起步一样，经济发展的速度就不一定比别的地方慢。”
“对！”琴音说道，“我们县应当根据本地实际，提出发展山区工业，把资源优势转化为工业优势的策略。”
辛献送走了琴音，却对琴音提出的将资源优势转化为工业优势的策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悄悄地寻找着如何将陈倩这样的香港投资老板的投资拉入山区的思路。
事不宜迟，辛献立即召集县委和县政府领导班子，专题讨论如何招商引资的问题。
有的干部提出，我们应当引导干部群众破除小生产者的封闭思想，放开视野看社会综合效益和长远发展，为克服工业基础薄弱的瓶颈，采取“先让利、后得利，让大利、得小利，上项目、求发展”的策略，乐于做到以少要眼前利益来取争长远利益，广筹各方面资金。
有的干部提出，我们应当针对本地人口较多、旱地较广的实际，开发具有本地特色的旱地作物深加工和劳动密集型工业。
也有的干部提出，我们应当对工业实行经济管理体制改革，推行各种形式的经济承包责任制，扩大企业的经营自主权，运用价值规律和经济手段指导生产与企业管理，使工业的发展和效益有新的突破。
辛献一边听着干部们的讨论，一边思考着全县进一步发展投资工业的策略。他在会议最后的总结讲话中说：“刚才大家的发言都很中肯，切中了我们县的实际，相信我们通过外引内联，使多种经济成份工业共同发展。也希望这些措施，能够对工业基础薄弱的山区带来了新的机遇。”
他顿了顿，又说道：“临江县从明年起，要加快工业发展步伐，全面推行经营承包责任制，放宽企业经营自主权，制订一系列让工业休养生息的政策，运用地方财政机动财力，调整工业结构，增加技改投入，开发利用本地资源进行深加工增值。”
会议结束后，辛献想到了加快工业发展的试点工作。他想选择一个公社做试点，但是，哪个公社合适呢？哪个公社的书记堪当大任呢？他苦苦地思索着，似乎没有哪个公社和哪个公社书记堪当大任，似乎又有那么一个人堪当大任。
他突然想到了琴音。于是，辛献在自己的干部工作会议的讲话稿中，认真地添上了这么一句话：“提拔一批年富力强有开拓精神的干部进入公社领导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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