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霆冷冷望着发狂的阴赤幽。
他眼神飘向身边的苏燃，最后却说了一个让阴赤幽死活也不相信的话：“她不是洛儿。”
“她是，她是洛儿——”阴赤幽歇斯底里地吼。
当初，他被苏泠唤醒，脑海里冲入大片大片的记忆……
难道他认不出洛儿吗？
陆九霆冷冷道：“她从来就不是，她是渟渟而已。”
“你撒谎——，你自己看，洛儿说过，如果她转世，她愿意做一只蝴蝶，你看看她心口位置就有一只蝴蝶，每一世的洛儿都会在身体某个部位留下这个印记，她就是洛儿。”阴赤幽一把上前撕开了秦渟的衣领。
里面是一个蝴蝶的印记，就算皮肤四周全部变黑色，在一点点腐烂，但这个蝴蝶印记却完好无损。
她好端端的，这就是洛儿。
而且，生前的渟渟哪一点儿不像洛儿？
她干练，她独立，她强大，她果敢像个战士！
这就是洛儿，他爱得至深至纯的洛儿！！
只是他无能，纵使将全部的能量全给了她，也无法维持洛儿身体不腐烂，这样导致她的灵魂也在慢慢消散。
噗通一声，一向狠辣无常的阴赤幽，眼窝深陷，狼狈得像一头独自对月咆哮的孤狼，跪在床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搭在秦渟的手边，痛苦地嘶鸣。
“洛儿，对不起，是我无能，我救不了你，我没用——”他呜咽，哀伤又悲痛。
几次轮回，几次转世，每每遇见的都是洛儿的死亡！
这种亘古的悲痛无法言喻。
阴赤幽像个幽灵，森森又沉默，沉默又孤绝。
“九霆……”苏燃有种心痛的感觉。
她的心从内到外渗出点点的伤与痛，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灵魂……无法自控的哀伤让她快要站不稳。
陆九霆一把扶住她，将她抱了起来。
“燃燃，别怕，我在，一直都在。”他沉稳有力地道。
看着他深邃的眼，黑漆的瞳仁，她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玄袍站在昏暗光线下的高大男子……
“九霆，我，我魔怔了，我不是我了——”苏燃嗓音在颤抖。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一股记忆的狂潮吞没。
狂潮如洪荒之流冲击着她的自我，让她快守不住自己。
是她，又不是她，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她紧紧抱住陆九霆，几乎掐入他的肉中，她瞪大了眼，痛苦地道：“你不许离开我，不许松开我，不许放弃我！！！”
仿佛，陆九霆一松手，她便会被一股强大的灵魂吞没，很快将会彻底失去自己。
不，不，这不是她，不是的，不是的……
但。
可怕的东西依旧在慢慢地侵蚀着她，蚕食着她的记忆，摧毁她的自我。
床榻上，秦渟缓缓睁开了眼眸，她悲悯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的哀痛，似乎是对阴赤幽，也似乎是对陆九霆……
“幽——”她缓缓张开了嘶哑的喉咙。
阴赤幽一把抓住她黑色的手腕，想要证明自己还在。
“我知道，爱他的不是我，如果，如果是我，我会，会……”爱你。
可惜，这一句话终究没说出口。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爱意，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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