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从未在林凡面前展露过全部实力，可仅凭凤毛麟角的几次师徒切磋与传艺，就能让林凡窥见到在杜林展现出的修为下，究竟还藏着怎样的一座冰山。
而看圣皇言如玩笑般击杀这些灵力境的异人，林凡就能知道他的修为纵然不如杜林，两者的察觉也只在毫厘之间。
这样的对手，又怎么可能是靠人数就能战胜的！
林凡原本将圣皇言肆虐，还有一丝跳下角楼助拳的冲动，可意识到双方实力的差别之后，他生生用左手压住了准备握剑的右手，制止了自己参战的冲动。
如今自己的身上，还背负这狄去疾最后的嘱托，不能轻易将性命松在这里。
就这样，林凡站在角楼之中，死死握住了自己执剑之手，看着圣皇言像屠宰牛羊一样，轻易地杀掉了所有阻拦在他面前的异人。
也包括武星州。
看到武星州被圣皇言以龙焰之拳一击轰成满地灰烬的时候，林凡的左手手指直接嵌入了右臂的肌肉当中，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立在林凡肩膀上的阿翼也目睹了这一幕，这只小小的鸟妖似乎想做些什么，可扑棱了两下翅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呆呆地停留在了林凡的肩膀上。
“林凡，小武他死掉了。”
阿翼从来无忧无虑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种名为难过的腔调，可林凡除了点点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若阿翼并非寻幻老人虚构而来，林凡只希望真实的他能够一生无忧，不要看到今日这种惨剧。
终于，当面前还在负隅顽抗的异人只剩下五个的时候，圣皇言似乎也厌倦了这种杀戮的游戏，不悦道：“到此为止吧，孤乏了。”
说罢，他一挥手，地面上便有金焰暴涨，将这五名异人都吞噬其中。
诛杀掉这五名异人后，圣皇言便准备抬步走向平韬城的总部，而这时候林凡也终于等到了他一直期待的那个声音。
“何人敢来我平韬城撒野！”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也有一个人影直接从平韬城内飞出，拦在了圣皇言想要入城的路上。
看到此人出现，林凡总算是松了口气。
对于平韬城的异人来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没了胜利的可能性，而唯一能保住平韬城的机会，就是坚守一个时辰等到城主苏醒。
作为整座平韬城中仅有的神通境修士，城主才是唯一可以对抗圣皇言的存在。
而在付出了所有异人战死这般惨烈的代价后，他们终于将圣皇言与他的军队阻拦在平韬城外长达一个时辰之中，也终于等到了城主醒来的那一刻。
可惜，除了林凡外，再没有一个异人能看到城主的到来了。
林凡才放松一些，却在看清楚城主的模样后心又悬了起来。
这位平韬城的城主远观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加之身为异人，应当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可林凡看他走路时都有些步伐不稳的样子，却隐隐又风烛残年的意味。
看着城主头上那些黑白相间的头发，林凡忍不住担心起来，他真的能胜过圣皇言么？
林凡望着城主的时候，城主却看着满地的尸体，眼眶都有些湿润了起来。
他看似只有四十出头，可实际寿数早已过百，而过去的整整五十年中，他都是这座平韬城的主人。
而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些异人，又有哪个是他叫不出名字的！
城主慢慢地喊着他们的名字，一个都没错漏掉，可所有被叫名之人都早已失去了回应了能力，只能冰冷地躺在地上。
圣皇言见到城主失神，反倒什么都没做，只是双手负于身后，远远地看着城主在那里呼喊一个个姓名。
等到喊出最后一个名字，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后，两行清泪终于从城主的眼眶中留下。
他便带着泪水和无边的恨意，看向了圣皇言。
圣皇言亦是毫不示弱地用金黄色的双眸回视，口中还说道：“孤观你一身气运皆与此城相连，想必你就是这座城的主人吧？”
敌人越是残暴无情，自己就越需要多一分冷静，城主在熬过了最开始的痛苦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
“不错，我便平韬城的城主。只是，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来犯我平韬城？”
圣皇言见城主竟然能压住悲愤，不由有些惊讶，对他倒是高看了三分。
先前城主为死者而哭，圣皇言便觉得他是个懦弱之人，如今看来倒是自己低估了对方。他既识城主之才，便也尊重其人，答道：“孤乃人皇言，这天下本就为孤所有，今日来此不过是取回孤失去的疆土而已。你既是此城之主，便可代此城降孤，孤定不负你。”
圣皇言的说辞听起来疯癫，可一个疯子不是可能轻易杀掉如此多异人的。
城主看着遍地尸骸和面前款款而谈的圣皇言，无疑是相信了他的说法。
只是，就算对手是上古圣皇，那又如何？
这次平韬城，他所守护的城主，他所守护的百姓！
“你纵然曾经是人皇，如今也不过是个半人半尸的怪物。就让我将你在此送回九泉之下，免得你辱没了自己生前的名声！”
城主大喝一声后，抬手一招，圣皇言便发现自己身边的景物骤变。
无数光点在脚下凝聚，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将自己与城主两人都托举到了半空。
等圣皇言再看向城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遥遥立在空中，身处棋盘之外。
圣皇言本欲跳出棋盘，直接攻击城主，却发现身上竟然有一股无匹大力，死死将自己压在这棋盘之上。饶是他一身法力雄浑无匹，此时竟然连移动分毫都做不到。
“神通成界！”
看到这一幕的林凡脑中瞬间闪过了四个字，明白了眼前这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凝光而成的棋盘不消说，自然是城主的本命神通，而如今棋盘之上，已经成了城主掌控的小世界。
圣皇言所生的年代，对于法术的钻研还没到达这一步，所以他虽然法力胜过，但对法术的应用却远远不如城主。
加之他的本命神通又因时间流逝的缘故，已经无法使用，此刻他倒成了劣势的那一方！
圣皇言自然也觉察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向城主问道：“你这又是什么鬼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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