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林宵，林淼。”方子川站起身，拿着那张抽签结果的纸说，“至马厩选马。”
林宵从位子上站起身，快速朝马厩马厩那边走过去。林淼是不久前才从林宵口中得知越华堂技考的事情，因此尚未来得及准备骑装，只能穿一条稍微轻便一些的裙子。
可是裙子终究是裙子，裙摆还是大得很，林淼提着裙摆走实在是累得慌。
至少和林宵对比起来，不是骑装的裙子虽然也好看，可不合时宜。
林淼咬着下嘴唇慢慢靠近马厩，屏着呼吸迟迟不愿意靠近。
柳欢容在下面看着，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蠢货。
她看得出来林淼大约是自己个儿偷偷从将军府溜出来的，越华堂校验并没有明文规定没有参加艺考的人不能参加技考。
所以林淼这个举动合理合法，柳欢容甚至觉得她还挺聪明的，知道把握机会。
但机会都到眼前了，林淼居然下意识表现得不如林宵？
柳欢容撑着头，嘴里的茶水都发苦起来，难喝得要紧。
看来林淼这颗棋子究竟能不能继续上场，就看今日林三姑娘能否自己把握住了。
林淼不愿多待，随意指了一匹看上去毛色上成的马，随即就转身去挑选弓箭。
她淡淡瞥了林宵一眼，林宵认真看着马厩里的马，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
其实林宵倒不是没注意，只是她暂时觉得用不着干什么，林淼必定会自掘坟墓。
从她看见林淼的马车悄悄进入将军府后门，她便明白今日会发生什么。
这不是一场未知的赌局，这是一场早就已经确定了胜负的赌局。
从前林淼是柳七七的闺中密友，她现在是林大姑娘，却再清楚不过林淼擅长的事情。
要说琴棋书画和女红，林淼确实称得上不错，但要说技考的定射，赛马，骑射，林淼必定是绣花枕头。
林宵挑选完毕，从校验席后面绕过去想要去校验场，她走过几个校验官身后，无意一瞥，看见萧溯露出来的手背上隐约有一道伤痕，伤痕蔓延进长长的袖子里，瞧着不浅，很深。
元和京城竟有人能伤得到定国小侯爷？
林宵心下有些诧异，不过仅仅一晃而过也没来得及看仔细。
想来定国将军府才能者众多，不缺医者大夫，定国候的这个伤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单纯看着有点触目惊心罢了。
林宵收回眼神，一步一步迈向校验场，在她身后，萧溯原本半闭的眼睛又睁开了一些。
他伸出右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手背撑着头，袖子顺着重力滑落，手腕上还有一些淡淡的青紫，看上去是新伤，大约是淤青，就快要好了。
少年郎动了动左手，手背上的伤痕顷刻便隐藏在了宽松的衣袖下看不见踪影了，他若有所思看向前方准备上马的少女，桃花眼轻松上扬几分，眼底的情绪忽明忽暗。
校验场上，林宵翻身上马，骑装的轻便是旁的衣裳所不能比较的，加上动作利落，方子苓在校验席坐着坐着就忍不住站起来了。
“这个林大姑娘......”她咽了咽唾沫，低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方子川，“这......她莫不是自己在府邸里请了先生？”
不怪方子苓这么想，围观的那些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林大姑娘从来不去越华堂上学堂，是前几月才刚刚去的，而且因为身子不好所以不上技考的内容。
这样的一个少女，怎么会懂得上马的技巧？看上去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上马了，熟练得很。
议论在校验场周围散开来，此时的林宵已经坐在马上，眉宇之间全然褪去少女的青涩，雁眼的眼尾上翘，她笑得肆意，居高临下，皆是众生。
林豫是第一回坐在场下看林宵进行校验，她知道自己这个大姐姐是厉害的，只是没想到会厉害到这样的地步，完完全全遮盖旁人的光芒，一个人锋芒毕露，独占鳌头。
林豫本想提醒她莫要这么招摇，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于是她悄咪咪看向还没有上马的林淼，忽然懂了。
恐怕此刻林淼的嫉妒与不甘，足以令人发狂了吧？
也是啊，柳家七姑娘没进宫参加选秀之前是何等优秀？林淼自然是排不上才女名号的，好不容易等到柳七七进宫，好不容易有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现下却眼睁睁看着荣誉流走，流到林宵那头......
林豫砸吧砸吧嘴，觉得自己要是林淼，也肯定恨林宵恨到骨子里了。
更何况她这个三妹妹不是还一直指望着当将军府嫡女？
“请还未上马的姑娘快些。”校验场旁边有几个嬷嬷看着，嬷嬷们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几姑娘，只会按照规矩办事。
林淼扶着马脖子，企图学着林宵的模样一跃而上，谁知没踩稳差点半个人挂在马上摔下来，教人看着怪累的。
柳欢容已经拿了定射的一甲，今天算是完美收官，她不关心林淼是不是能拿下骑射的一甲，她比较关心休息处的李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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