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没有摔死谭玉华，我从二层铺上掉下来了。
哪里回家了，我还在武校宿舍躺着呢！
我还是睡觉这么迷瞪！没有办法，爬起来继续爬上二铺睡。
元宵节的早上，我爬起来往外走，学校里除了门卫大爷，啥人也没有了，放假，谁还在这山坳坳里呆着呀。所以我出门时，门卫大爷看着我说：“你咋还在学校啊？”
我不能叫人觉得我无处可去，便装着很无奈的样子说：“我爸妈都在外地工作，我二姨在K市里，昨天晚上加班，她叫我今天才过去呢！”
门卫大爷“哦”了一声，关心地说：“公交车要明天才恢复，你咋回市里？”
我说没事哒大爷，我二姨一会就骑车来接我，叫我在山下路边等着。
从学校里出来，我想着今天和大爷说了住二姨家，晚上就不能回来了。
我看看自己兜里的钱，现在还有50多元钱，一个月不到，我就就只剩这么点儿了，心疼死我了！
一边沿着路边走，我一边脚踢着小石头想招。
这几天如果不住在学校，那么外边就得住招待所，吃啊，住啊，我这钱很容易就花光了。二姨？哪来的二姨？
我得想点办法赚钱啊！
其实这个时代，打工还是个很稀罕的词儿，谁想找个工作，都还要靠关系嘞！我一个盲流，找啥工作？
唉，我必须得找点活干，否则这么坐吃山空的我不是完蛋了？
一路愁着，一路走着，走着走着就开始跑，我都不知道为啥，我从小就喜欢跑步，而且是往死里快的那种跑。
要说这世界上巧的事嘞，都被我碰见了！
我才进入市区，就看见乌泱泱一大群人乱吵乱闹，也不知道干啥的，还有人高声喊：“快点快点，不行了！”
谁不行了？啥不行了？
我立即跑过去看热闹了。
哎呀，这挤进去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个公园口，里面是个湖，湖上有个人头一窜一窜的，听着别人唠唠叨叨地说，一个孩子在湖边那边小桥上与别的孩子打闹，忽然栽下去了。
还有一个人说：“快，快去喊立春的家人，晚了可能就不行了。”
原来掉湖里的小孩叫立春，此时他一沉一浮的，眼见着没有力气了，可是没有一个人下去。
我急了，拉住身边那个着急的男人：“大叔，快下去救人啊！”
那人看看我，着急地说：“我不会凫水啊！这水深得很。”
我又拉住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大叔，快下去救人啊！”那个男人穿的可阔气了，一看就是个人物，我想着他指定会去救。
他倒没说什么，他身旁一个穿得工整烫着大卷卷的短发女人，语速极快地说：“我爱人心脏不好，不能受冷。你这么着急，你咋不下去救？”
欸，我可以下去救人啊！
我把棉服脱下来，放在岸边，对那个女人说：“阿姨，你帮我看着衣服。”
又推开七嘴八舌的众人：“闪开，我来救他。”
我这些年在水库里混，也不是白混的，我早就跟着卫其野一起学会游泳了，虽然姿势比狗刨好不了多少，但是救个人还没有问题吧。
我扑通跳下水。
哎哟，我的妈呀，下了水我才意识到，这冬天的水，真他么的凉啊！我头皮都要炸了。
我拼命地往那个孩子那里游，岸上就有人不断地各种给我建议：“快一点，再快一点。”
“偏了，偏了，往南一点。”
“快到了，伸手呀。”
……
唉，干活的不多，吆喝的满街。
当我靠近立春，他死死地拽住我的胳膊就往我头上爬，我没有防备，这厮忽然按在水里，被水呛了一口，就觉得水瞬间进了我的鼻腔，气瞬间就出不来也上不去，我推也推不开那人，这他么的，想缠死我呀？！
折腾了我不知道多久，可能实际上没有几秒，但是那种呛水的感觉，别说几秒，一秒也难受至极，何况我现在被他死死地缠住。
我再不摆脱他，我俩都肯定淹死！
愤怒之下，我用力拿拳头砸在他脑袋上，他才不缠了，我露出头，像鱼一样长大嘴巴把一口气缓过来。那个孩子已经往下沉了，我赶紧拉住他，此时我的喉咙和鼻腔里疼的要死，太难受了。
我死命地扯着他往岸边游。
靠近岸边时，早有人七手八脚地帮助拉上去。
我上了岸，第一件事就是蹲地上，没命地咳嗽。
我咳嗽的时候，就有一个中年妇女，把她的大衣批在我身上，立春那孩子早就被人抬走去医院了。
那个中年妇女一直对我说：“谢谢你，谢谢你！”
我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哑着嗓子摇手说不客气，然后我看见我的衣服就挂在湖边的栏杆上，我伸手扯过来，那个中年妇女说：“我是立春的舅妈，走，跟我回家去暖和暖和。”
我冷的说不出话来了，靠着意志保着一口活气。她叫了辆三轮车，立即把我带到澡堂子，澡堂子还没有开门营业呢，中年妇女就说：“大爷，你帮帮忙吧，我外甥掉绿湖里了，这姑娘把他捞出来，都快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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