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许和卫九慕对视一眼，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往对方身上贴符。
景许往卫九慕身上贴的是敛息符，可以收敛他身上的鬼气；卫九慕往景许身上贴的隐身符，可以隐藏她的行踪。
两人愣怔一瞬后，微笑着牵手躲到了一个他们觉得能藏得住的地方。
刚刚藏好，景许忽然想到，来的人应该是今夜出现在丹楼之中萦华长老和花朝，那么以她们的修为和对这个阵法的熟悉，说不定一下子就能发现他俩。
怎么办？
景许秀眉微蹙，忽然眨了眨眼睛，将神鬼之力凝于双眸，专心扫视了整个阵法。
果然，在神鬼之力的加持下，这个阵法里几乎是空无一物，他俩现在看似把自己的身形藏得极好，实际上完全没有躲起来，明晃晃暴露在阵法之中。
景许心中一紧，要换个地方躲才行。
她忽然瞥见身后不远处有一堆家私，横七竖八的堆在墙角，那是一批实体物品，在幻象中依旧是家私的模样，杂乱对方在一个木材行的后巷之中。
景许扯了扯卫九慕，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噤声”，猫着腰把卫九慕拉着往角落里钻，她盯上了一个大衣柜，足够他俩钻进去的。
景许把柜门打开，先把卫九慕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收好裙摆衣角，两个人直挺挺站在衣柜中。不过刚刚关门，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缓缓远去。
景许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衣柜里的气氛暧昧的升温起来。
景许几乎是贴在卫九慕胸口而立的，卫九慕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这颗有些毛茸茸的脑袋，发间插着一支他熟悉的发钗，心中更确认她说的都是实话了。
这支发钗是他母亲的遗物，他一直贴身收着没有示人，更别说谁想着来偷了，只能是他送的。这若不是他的亲媳妇，他怎么舍得送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卫九慕轻声问。
景许忍着他说话时喷出来的热气吹得头皮发痒，细声细气地反问：“我刚才没有说吗？”
卫九慕摇摇头，景许没看见，他只好说：“没有。”
景许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这是什么情况，居然没有自我介绍？现在她已经发展到一看见卫九慕，心头就发乱吗？
“我叫景许。”她抓起卫九慕的手，一笔一划写在他的手心。
卫九慕低头看着景许青葱般的食指在他常年练武而有些粗糙的掌心上划过，感受着她指尖留下的酥酥麻麻的笔划，他居然有些莫名紧张起来。
似乎景许的指尖划过的不仅仅是他的掌心，甚至一下一下逗弄了他的心肺，让他心跳骤然加快，没来由的晃了神。
“这样写的，记住了吗？”景许抬起头，衣柜里只有外面阵法漏进来的些许微光，这昏暗的环境下，她的眼睛似天上星辰般闪耀，看她的样子，他们从前一直都是这样亲密的吧？
“卫九慕？你怎么了？”景许的声音有些抖，她实在是怕了，这样一个类似清池的阵法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没有神鬼之力加持守护，恐怕是扛不住多久的。
“没有，就是忽然失神了。”卫九慕说的是事实，他看着景许迅速恢复回来的幼嫩手指，一时间晃神了。
可景许听起来，他仿佛在说“我刚刚不知怎么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她眼中的有些慌乱，这是成为女帝后的景许几十年来再没有过的。
“没关系，待会儿我们出去……”景许的话还没说完，柜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了，亮光洒在两个呆愣的人脸上，眼睛还有了一瞬间的不适。
景许眯着眼睛，看出开着门的是那个叫花朝的长老，她看着两个靠得极近的人有些脸红，但随着她果断关上门，她脸上的红晕立刻消失了。
“这里没有。”花朝的回答令本就愣住的景许加倍懵圈了，听着花朝说“我们去那边找吧”的声音逐渐远去，景许彻底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不是被发现了吗！
怎么……被包庇了？
卫九慕眯着眼睛想了想，问：“我们在清池山里有内应吗？”
“没……有的。”景许本来想说“没有”，因为她觉得景郁并不算是一个内应。
但她立即想起了卫九慕往域外送去了消息，那上面的气息与花朝的气息是一样的，这是不是可以认为，花朝和卫九慕暗中其实有更多的关联呢？
“是刚才那个？”卫九慕一语中的。
景许皱着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花朝，但从花朝会包庇他们这种明显的举动来看，确实八成以上是她了。
景许犹豫着点了头，转移话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卫九慕摇头，却开口：“我觉得我忘记的东西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那应该是因为在这个阵法里待久了。
不能像清池那样从踏入的一瞬间开始就洗去一个人的某些记忆使其无法连贯，但却可以让身在其中的人逐渐将记忆完全丢失，忘记自我，忘记所有，成为一个空有力量却没有自我意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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