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
银洛水拍着手掌招呼道：“现在也不早了，各位收拾一下，我请大家吃晚餐。”
有人这才发现窗外已经天黑，原来又是一天过去，再看时间已经是七点，但这个时间对于近日的加班平均时长而言，真的算早。
“你说对项目最热诚的组长居然不加班，还请我们去吃饭？”
“看组长的神情，我觉得肯定是好消息。”
“这不废话吗，请吃饭通常只有庆功才有。”
“可是目前来说项目才是重点，这中标的事情八字没一撇呢。”
陈乔森看了一眼电脑里躺着加密文件，是即将参投新项目的，论严谨和完美程度，比之先前做过的所有标书都要出色。
可是这次投的项目也远比以前要大得多，预估值都是数十亿。
吃饭地点选在距离公司只有十分钟路程的商业区酒店，一桌人坐的满满当当。
见银洛水刷刷点着菜，手下人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组长只点了饮料，而且地点选的这么近，肯定是单纯看我们辛苦所以请吃饭的。”
一众人默默点头，银洛水作风雷厉，但与下属还是很好相处，而且能进这么重要项目组的人，都是有多年工作经验的悍将，任务都能很好执行，连看脸色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矛盾了。
正当众人觉得只是一顿简单的饭时，却见银洛水主动举杯说道：“首先庆祝我们项目完成第一阶段任务。”
第一阶段任务是编写标书，这的确是做好了，但应该不至于吃饭庆祝才对，因为如果不能中标，完成了也没意义。
众人虽然没反应过来，但领导举杯了，身体本能反应，或是茶水或是饮料。
酒店厨师动作很快，陆陆续续有菜上桌，银洛水接着道：“明天可以开始第二阶段工作了。”
这样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第二阶段不是中标以后的事情了吗，难道组长有信心一定成？因此未雨绸缪先行一步？
桌上人有些是别的部门调过来的，甚至有中高层管理人员，他们有能力有经验，虽然对银洛水还有尊敬之心，缺不代表惧怕银洛水。
所以一般组员不敢提的意见，他们就敢直言不讳。
“组长，距离招投标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觉得目前应该着重打磨第一阶段，至于第二阶段完全可以等结果确定了在开始。”
言下之意没必要为一个不确定的结果费时费力，万一最终标书落选，耗费的人力物力可就打水漂了。
银洛水的笑容渐渐消失，如果她身处总裁之位，下属当众人的面反驳，足够严肃批评一顿了。
而且对方的反驳，不单单质疑自己的权威，同时也在质疑夏烨的能力。
“陈乔森，你知道为什么在荣光兢兢业业二十年，本身又有能力却还只是个中层吗？”
“我愚钝，请组长明言。”
愚钝！是真的愚钝！
一众人不敢做声，恨不得将脑袋埋进桌子底下，同时感叹陈乔森的愚钝，这不明摆着是惹组长生气了吗，难道四只眼睛都看不出来？
银洛水赴任组长之前就得到了所有组员的信息，其中陈乔森是从总部中层调过来的技术人员。
家底殷实，毕业后还在海外留学几年，最终以硕士身份归来，论专业性绝对是在场组员中最强的。
可这人擅长专业，却不懂交际，加之性子直，不会说话，如果不是资历、贡献摆着，早就被开了。
而得到陈乔森信息的时候，总部就问过银洛水：这人能干事，却不善配合，作为头领还好，可作为组员，就可能影响项目，要不要你看着来。
银洛水见陈乔森仰着张脸，目光里是耿直，暗叹：这家伙就是老牛，有自己犁地的本事，但脾气倔，一般的放牛人就难以驾驭。
但是既然没有开始就将他踢出项目，就证明银洛水是个有本事的放牛人。
“你懂技术有经验，可以在框架内将任务做好，可是却不善交际。”
陈乔森并不信服这番言论：“招投标经过多年完善，又有评标委员会，他们都是经验老道的人，标书只有让他们满意，我们才有中标的可能，整个过程压根没有靠关系的机会。”
上菜服务员见两人对簿公堂的气势，弱弱的将菜端上，悄悄掩上门溜走，一刻不敢多待。
“对，但也不尽然。”就算陈乔森句句在理，但银洛水也有她的自信。
“不尽然？为什么？”
一句话引起了陈乔森的好奇心，他做招投标工作十几年，见证了这个环节甚至行业的成熟。
如今的招投标基本秉持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而且就算能笼络到几个评标人，可最终决定权还是招标方手上。
陈乔森不认为银洛水认识招标方，这什么的皇家石油华夏区总代理人身份至今都是个谜，连总部都花费无数心思都没能知道。
知道总代理人花落谁家的只有寥寥几人，但他们不会宣传此事。
浮美和魏氏如何想不知道，但李煜则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他才有可能争取到更多合作机会。
所谓近水楼台便是如此。
银洛水不急着解释，而是说起第一阶段的事情。
“标书我看了，这的确十分尽善尽美的‘作品’，上面数据尽实，将我们的优势都凸显出来，虽然是分部，却有着很多公司都没有的良好财务记录。
是我见过这么多标书中最好的一份。”
听到直白的夸奖，陈乔森很是自豪：“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在我心里，这还不是最终版，给我时间还可以将细节打磨一番。”
原以为说到这里，银洛水会改变主意，却听她话锋急转：“可是再好的标书，在评标人眼前都是一扫而过，你发费心力的细节，评标人甚至招标人都不会发现。”
评标会议上，评标人要在短时间内查看几份甚至十几份标书，大体上优于其他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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