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Karen不发一语。她还在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本以为今天的见面会是一帆风顺的，没想到才刚开始就宣告终结。她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把这事从头到尾捋个清楚。
“他们离婚多久了？”她忽然转过头问金风南。
“有一阵子了吧。”其实金风南也不知道林希琳和卢左离婚的具体时间，就算先前知道，现在也早忘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Karen抿住嘴唇，她总觉得事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不是个办法，她还有话要问卢左。
“你先回去吧，我跟他单独谈谈。”刚要下车，却被金风南拉住了胳膊，“你…不会是还想跟他继续吧？这事如果叫爸妈知道了结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当然，我没有那么蠢。”Karen弯了弯嘴角，伸手推开车门。
回到包房，卢左并没有离开，见她进门立刻站起身。Karen转身把门关上，走到桌边。
“坐吧。”
看得出，卢左的状态没有先前那样镇定自若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显然也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自信，现在看上去跟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Karen不由得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在心里默默给他加了一层滤镜，现在事情暴露，这滤镜便瞬间变得稀碎。
“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Karen看着他，正色道。
卢左笑了笑，“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Karen没想到都已经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能开玩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可以直接甩袖子走人，现在却回来找他聊清楚，就是在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么？如果他是这种态度，似乎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卢左看出她心里的想法，立刻说道，“我的想法也是如此。虽然改变不了结果，但是有些话我还是希望有机会能讲清楚。”
“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骗你，有过婚史的事我也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讲，只是这个机会还没有出现。”他说，“我们熟悉的时间并不长，我担心过早讲出来会让你不舒服。”
Karen对这些话并不是十分感冒，不过卢左的语气很真诚，让她能够继续听下去。
“上次在商场撞见她，其实我就想告诉你，可是当时没有点破，之后就开不了口了。”卢左低下头，“虽然现在这个时代离过婚并不算是件丢人事，却也不值得四处宣扬。”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站在Karen的立场，这并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
“因为什么？”她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因为什么离婚？”其实她最介意的就是这件事，跟金风南想的不同，与林希琳结过婚这件事并不能构成阻止她和卢左在一起的最大障碍，其中的原因才是关键。她自认是个心理成熟的人，不受传统观念束缚。
“因为什么，你是说我们离婚的原因么？”
“嗯，”Karen点了头，“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也不像。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就离婚了，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好奇。”
卢左沉默了，他看着Karen，没有立刻将实情告诉她，“这涉及到对方的隐私，我所说的原因一定是从我的角度出发，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Karen端起手，“有什么不公平的？我现在又不是跟她在一起。”
两人暂时僵持住了，一个不想说，一个却想听。
“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们两家原本就是亲戚，想知道个原因没什么难的。”Karen说道，“我问你只是不想得到一个单方面的回答，如果只是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我是不需要跑回来问你的，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卢左点了头，“我明白。”
“所以你还是不肯说？”
“如果你一定要求。”卢左深吸一口气。他现在想起来，金恺泠是金鹏的女儿，和林希琳根本就是表姐妹。不过看样子，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亲近，先前在商场碰面时两人也没有借机寒暄，只是匆匆一面便分开了。
Karen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好笑，此时处于弱势地位的人明明是他卢左，却还能镇定自若地跟自己保持一来一往的架势交谈，这本身就有些奇怪。再说，一般离了婚都不希望自己是承担责任的过错方，他不趁这个机会撇清自己，难道等着赵新燕添油加醋把原因一股脑都归咎于他吗？这人实在太不聪明。
“我没有一定要求，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卢左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眼里也没有了刚刚的淡然，整个人忽然认真。
“我们离婚并非主观原因，成长背景、教育背景的不同将我和她划分为两个世界的人，我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拉近这距离，最后却失败了。仅此而已。”
他的意思很明确，两人离婚是因为家境悬殊。
“当然，我自己也有问题。”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先前我一直忙于工作，能分享给家人的时间太少，让她感到自己缺少陪伴，这是我最应该检讨的。离婚以后我也想了很多，也正因如此才会换成现在比较清闲的工作。”
Karen眉梢动了动，他这番说辞倒是让人觉得他还算是个有担当的人。将错揽在自己身上，寻求解决的办法，没有说对方一句不是。当然，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和林希琳的关系，不敢说她什么坏处。
现在想来，之前的那次聚餐中，林家对他就表现的很不屑。赵新燕是什么样的人Karen心里是十分清楚的，她嫌弃卢左身份地位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又没办法分出更多时间陪家人作为弥补，自然在她心里就只有扣分的份儿。这分扣到一定程度，两个人也就散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也打算放弃了？”
听到这话，卢左笑了，“这决定权好像不在我手上。”
“也对。”Karen点了头，同意他的说法。就算他可以继续，她也过不去这一关。就算他们过得去，继续发展早有一天还要面对腥风血雨，不如就此打住，对两个人都好。
“咕噜噜…”
本该是很严肃的时候，她的肚子竟然很不争气地叫起来。他们过来是要吃晚饭的，现在饭没吃上，反而聊起了这些不愉快的事。
“先点菜吧，”卢左立刻说，“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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