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北齐使臣代表，突然求见天正帝。
天正帝告知他们，有事就朝堂相见，陈述诉求。
第二天的早朝，北齐使臣代青山果然在殿外求见，说要重议两国联姻之事。
文武大臣们纷纷侧目，猜测着北齐皇帝会不会改变主意，也猜测着新皇帝会怎么选。
季清站在武官那一列的最前面，听着身后同僚们的小声议论，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已经得了天正帝的保证，可毕竟这个决定还没有宣之于众，不算一锤定音，季清心里还是有一分不踏实。
代青山走进大殿，按规矩行了礼，问候了天正帝。
天正帝微笑道：“代大人今日求见，可是贵国国主有事请你代为转达？”
代青山恭敬道：“陛下英明！臣此次上殿，是代表吾皇，与陛下商议两国联姻之事的。”
“哦？不知道贵国国主是什么意思？”天正帝饶有兴趣地问。
代青山说道：“吾皇说，为了北齐与东澜两国世代交好，共享太平，联姻还是继续为妙。”
天正帝点点头，又问道：“那么，贵国国主，还执意要娶我东澜国的女将军吗？”
代青山笑的很诚恳，“吾皇说，他早已倾心于季将军，后位空悬以待，请陛下成人之美。”
天正帝笑笑，没接他的话，而是看向季清身后。
“季将军，朕想知道你怎么想。”
季清有了保国公的爵位，季明秋又在退朝养病，如今朝堂上说的“季将军”，指的多半就是季竞雄。
被点名的季竞雄出列，在众多大臣的注视下，沉声道：“启禀皇上，臣不愿意！”
说完，她又回到队列中去。
天正帝向代青山摊了摊手，“代大人，所谓‘成人之美’，需得两方都觉得美才行。倘若季将军也心仪贵国国主，朕绝不阻拦，即刻便同意这门亲事。不过你也听到了，季将军不愿意，所以朕只好听从朕的爱将的意思了。”
代青山有点傻眼，天正帝和圣光帝还真不一样啊！哪有皇帝听从臣子意思的！除非皇帝本身就有这个意思！
莫非，东澜国不想和北齐联姻了？
代青山连忙说道：“陛下，北齐和东澜若是联姻，好处多多，此事吾皇已和贵国先皇达成一致，您是不打算联姻了吗？”
他这话，有意无意地在指责天正帝——老子刚凉，儿子就不听话了，不把老子当回事了。
天正帝笑意不变，“朕可没有这样说，代大人请慎言。两国联姻，确实好处很多，北齐的华彩公主贤淑聪慧，匹配睿王二公子，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门亲事，朕觉得甚好。”
睿王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季竞雄的和亲是躲掉了，他儿子这是要认命了？
当初太子，不，已经是皇上了，当初皇上不还觉得他父皇是乱点鸳鸯谱吗？不是还觉得该成全清澜吗？
可是此时此刻，睿王心里有一肚子的话，他也知道不该在这时候说。
代青山听完天正帝的话，彻底懵了。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东澜皇帝的意思是，单方面和亲？北齐送个公主，东澜啥都不送？
还有这样联姻的？这不是耍流氓嘛！
他心里不忿，嘴上说道：“陛下说笑了，两国联姻，自然是有来有往。我北齐把吾皇最疼爱的妹妹都送来了，您难道要我们迎亲使团空手而归吗？”
天正帝想了想，说道：“朕不是不懂礼数的人，怎会让你们空手回去？东澜的特产很多都是北齐没有的，到时候朕会叫人多备些。”
东澜的大臣们几乎要哄堂大笑，只不过碍于这会儿正在上朝，不能笑，不得不硬生生憋住了。
代青山差点吐血！
神他么东澜特产！我说的是特产的事儿吗，我说的是和亲的人啊！
“陛下，您不能这么欺负臣啊。”
内心咆哮归咆哮，代青山可不傻，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他迅速调整好了内心状态，委屈巴巴地说。
面对想要耍流氓的别国皇帝，硬碰硬是不行的，必须采用迂回战术，否则容易被人弄死。
天正帝知道这事终究要有个说法，便也不笑了，正色道：“朕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北齐送华彩公主过来和亲，谋求两国太平无战事，朕很赞同，先皇也已经为华彩公主觅得如意郎君，不曾慢待公主和北齐。
“贵国国主想要求娶季将军，朕有心成全，可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季将军不愿意，朕怎好强求？
“北齐若是想要和亲，那便是如此——华彩公主留在东澜，东澜无人去北齐。”
“这怎么行！”代青山控制不住叫出声。
耍流氓耍的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还有没有天理了！
天正帝无奈道：“那么代大人的意思是？”
代青山梗着脖子说道：“北齐送来了尊贵的华彩公主，东澜为表诚意，也该送一位公主去北齐！”
他这会儿也顾不得怕了，真要是就这么妥协不抗争，东澜皇帝是不会弄死他，但回到北齐，自家皇上就要弄死他了。
为了小命，也为了身为使臣的气节，代青山觉得自己不能再任由天正帝打马虎眼了，必须把话敞开了说！
天正帝头疼道：“可是朕的姐妹们都已嫁人或定亲，朕最大的女儿才两岁，实在是没有公主可以送去北齐……再者，代大人多次说过，贵国国主倾慕的是季将军，朕就算找个公主送去北齐，也不会让贵国国主满意啊，不如不送。”
代青山欲哭无泪，“陛下这样说，臣回去没法向吾皇交代！”
天正帝微微一笑，“你可以先把朕的意思说给贵国国主听——东澜是没有公主和女将军送去和亲的。北齐若真心想要联姻，便留下华彩公主，朕答应十年内不对北齐主动挑起战事，且会一直善待华彩公主。若是北齐觉得亏了，心有不甘，那么联姻之事就此作罢，你们可以把华彩公主带回去。究竟如何选择，你们请自便吧，朕等着你们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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