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光呵呵地笑了两声，现在还不能露馅了免得汪琳琳心生警惕日后就不好问话了。
“没事，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又胖了好多，不减肥了？”
说到这个问题，汪琳琳果然什么也忘记了：“天呐，我果然又重了，他还说我不……”
好像说漏嘴了似的，汪琳琳赶紧闭嘴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她急急地看了夏晓光一眼，夏晓光好像没听到似的把院子里的泥块全部铲到一边去。
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月初，农历十月十二，石湖村迎来了每年最重大的节日：立冬祭祖。
家家户户欢欢喜喜地集中到石湖村祠堂前，磨刀霍霍向猪羊。
猪是村民养的，养了一年了又肥又壮全部被赶到了一处集中宰杀。
羊是向外面买的全羊，杀好了再送过来的。
杀猪的画面太过血腥了夏晓光不敢去看也就没有拍视频了，她拿着摄像头环视了一圈到处拍，想捕捉一些有用的素材。
村民们早被何伯知会过了，个个面对镜头时都有些尴尬但也不敢躲开镜头。
每个人的脸上都欢天喜地的，比过年还快乐。
“快过来，走快点啊。像只猪一样睡到太阳晒屁股了也不懂得起床，现在还给我装死。”
赵叔的声音大老远的就能听到了，他揪着一个比他还要矮一些的青年往这边走了过来。
“孩子他爸，孩子他昨天半夜才刚回来的，困是自然的。你就别骂他了……都多大了……”
赵叔气呼呼，赵婶在一旁劝。她估计是想说丢脸的，但是人太多了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们走近了，夏晓光终于能看见赵叔整日说的那个不孝子的模样了。
青年长得清秀，跟赵叔的粗狂一点都不像反倒像站在一旁的温婉的赵婶。他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把半边脸都遮了。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眼睛微微地眯着也不知是因为阳光太猛还是太困了的原因。
对于赵叔的臭骂他只是皱着眉不说话仿佛早就对这样的谩骂有了免疫一样。
“晓光，你这么早。”
见到夏晓光赵叔的态度突然一变高兴地冲着她挥手直接把身旁的赵柏林给忽略了。
“赵叔，赵婶。”
夏晓光尴尬地走上前和赵叔赵婶打招呼。
本来是不想理别人的家务事的，俗语有云清官难判家务事啊。
赵柏林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家爸爸会在骂了他半天之后还能和颜悦色的和别人打招呼的，而且还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平常赵叔的眼睛都是黏在赵婶的身上，两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不分你我是他见过的最恩爱的夫妻，恩爱了几十年的那种。
听他跟夏晓光说话的语气还以为他变心了呢。
他好奇地抬起头看向那把好听的声音的来源，只是那么一眼他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极快仿佛要从胸膛跳出去了一样。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感觉到赵柏林注视的目光，夏晓光看了过去：“这位是……”
虽然已经猜到赵柏林的身份了但也不能太过突兀只好装傻地问道。
“我家的不孝子，赵柏林。”赵叔介绍道。
虽然口中说着不孝子，但是眼里的光却是骄傲和高兴的。
赵柏林终于因为赵叔的话而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他皱着眉看了赵叔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在夏晓光面前叫他不孝子，多丢人。
赵婶也注意到赵柏林的不高兴了，她急忙拉着赵叔的手甩了甩。
赵叔一直看着夏晓光，觉得夏晓光这孩子满脸的笑容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感觉赵婶有事这才低头看向赵婶：“什么事？”
赵婶不开腔头动了动指向赵柏林的方向。
赵叔恍然大悟，他哼了一声：“我说的是事实，他要生气就让他生气好了。”
这话分明是说给赵柏林听的。
夏晓光站在一旁一阵尴尬，只好笑了笑跟赵柏林打招呼：“常听赵叔提起你，还是第一次见面，你好，夏晓光。”
赵柏林双眼亮了亮暗暗地把夏晓光的名字记了下来：“他肯定天天骂我是不孝子，说我不肯回来是吧？”
夏晓光尴尬地笑了笑，这两父子真是的真会把天给聊没了。
“是……不过他也会跟我提你以前读书的事，说你会心疼家人给他们买按摩椅，还会给他买蓝牙音箱……”
赵叔老脸皮黑里透红，浮起了点点的不好意思。
这晓光也真是的，这话干嘛要跟那臭小子说，赵柏林听了还以为他有多满意他呢。
赵柏林愣了愣，他从未听过赵叔说过这些。
赵婶跟他说，他还以为是赵婶在帮赵叔说好话，如今听夏晓光这个外人提起竟觉得十分意外。
他意外地看了赵叔一眼，赵叔神情有些不自在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一般不自在。
不知为何的他居然觉得心里那个打得很紧的结好像悄悄地变松了。
“你怎么也这么早过来？”
赵叔为了避免尴尬急忙假装和一旁的一位阿伯打招呼，那位阿伯去年中了风，行动有些不便不过女儿远嫁，儿子在外成家很少回来，也是他中风的那段时间才回来照顾了一段时间，见他可以行动了便又回市里去工作了。
平常阿伯都在家里唉声叹气的，极少出门，今天倒是出来凑热闹了。
赵叔和他打招呼，他乐呵呵地回应：“孙子非要说带我出来走一走，我也没办法。”
口中说着没办法，其实心里高兴得不行。
跟赵叔一样都是口是心非的人。
“那还挺不错的，”赵叔为人有一说一，“你呀平常多回来陪陪你爷爷吧，老人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见上你们多少面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啊。”
阿伯的孙子红着脸拼命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拉着阿伯就走远了。
赵柏林看着自家父亲忍不住摇了摇头嘀咕道：“人家的事他也要管。”
心里却泛酸得厉害，赵叔从来没有开口跟他说的话在这时却说给别人听了。
不知何时，那个一直以来都无比高大强壮的身影变矮了很多，有些佝偻，头上也有了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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