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大门上垂下金色帘幔，铺石直道避开市镇，直接通往希兰度现在所处的主要道路，显然是为了快速移动而设计的。
城市的右侧大门深黑厚重，以实木修筑，阴暗晦涩，连接着瑞安山一侧狭窄山道，那里崎岖难行，想必便是罪人之门。
希兰度看着卡修斯，半人马目光出神。
“喜欢这座城市？”他问。
“是，也不是。”卡修斯简短地回答，“唔嗯……我承认这是一座辉煌的城市，集中了人类的智慧，换做是我们一族，再给我们几个世纪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好。但我们是狩猎之神的子民，我们得到的恩宠就是能尽情地在森林和旷野中徘徊、寻猎。”
“能适应就好了。”希兰度的目光从瑞安山上收回，投向面前街道逼仄、散发着浓郁人畜生活气息的市镇。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访问一座龙之国城镇，被它的繁盛与喧嚣弄得有些心烦意乱。
沿街行进，人们知道时而会有大象这样的动物被送往城内的竞技场，对它只是啧啧称奇，但半人马的存在又是另一种殊异的风景，他们听说过半人马劫掠村庄的可怕消息，因此对卡修斯忌惮有加。
“你以前来过这里，知道哪里适合我们住宿吗？”希兰度唯恐市民反应过度。
“是。”吉列尔点点头，引他们来到河畔一座寓屋。
这间寓屋有两层高，沿街的地方用围栏围住了几副饮酒吃饭的桌椅，后院有空间足够大的马厩，甚至可以容纳动物。
客人并不多，大概瑞安尼亚人并不习惯在这个点出来喝酒。希兰度从玉匣里取了一枚金币拿在手里，塞在衣衫里，他走到围栏边上，一时并不急于推开栅门。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黑衣女孩，反复地来往于各桌酒客之间，应和他们的要求，频繁地来往于屋内与外面，端出酒菜来，忙得浑身是汗，气喘吁吁。
“只有她一个人负责吗？”希兰度指着她。
吉列尔不善言辞，只是默默地摇头。
希兰度朝她挥挥手。
“我们想在这里休息。”
她寻声望来，见到希兰度的队伍，露出紧张又沮丧的表情：
“噢，不好意思……请……请……”她咬着嘴唇，拒绝对她来说似乎相当为难。
“没什么。”希兰度见她实在难以应付，便打算就此告退。
“哎呀。”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小姑娘，拒客可是违法的噢——”
希兰度看到那说话的人，不由得感到一丝警惕。
那是个市镇的守卫，年岁大约在三十代前半，两手按在栅栏上，语气轻浮，两眼在希兰度一行身上扫过，却不是为了检查。
“对不起！”听到勒令，女孩连连点头，匆匆过来将希兰度他们迎进去。
“没关系，我们自己可以。”希兰度没有叨扰太多。
吉列尔带着动物们去往酒店旁边的窝棚，希兰度跟着那女孩走进屋里，桌椅、炉火一应俱全，但大厅里的客人却寥寥，也没有酒食，枯坐着聊天。
“你们不提供食物吗？”
“我不会做饭。”她可怜地说，抬起头，希兰度得以见到她的模样，怯生生的，圆脸，褐色长辫，皮肤黝黑，额头中间点着红色朱砂，小鼻子，牙齿很白。她的面容令希兰度想起那些在旷野中劳动的瑞安尼亚平民，那种如出一辙的卑微感。
她穿着一件浸黑的亚麻衣服，而根据希兰度的经验，几乎没有瑞安尼亚人这样穿。
“你叫什么名字？”
“贝莲。”
“这地方……以前不是这样的吧。”希兰度下意识地说。
“对。”贝莲不安地回答，“以前不是这样的。”
“所以发生了什么？”
她害怕地扫了一眼各处，目光无处安放。
“我带您去您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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