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衡和凤倾坐在桌前喝了好些酒，而后他们又移步到了殿外，二人坐在朝露殿门外的阶梯上，面朝着浮云。
他们一人提着一壶酒，仰着头把酒倒入嘴里，酒杯被他们丢在一旁，旁边还有几壶空了的酒壶。
凤倾左手支撑着地面，右手举着酒壶，酒顺着壶口流出来，一滴不洒的流进她的嘴里，她的脸上泛着红，细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
衿衡摇摇晃晃，他仰着头喝了一口酒，而后低头看着凤倾，他抬手擦了擦流在嘴角的酒渍。
他挑着眉，嘴角微微上扬，“凤倾，你说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李凡？他到底有哪点好？”
凤倾轻轻叹气，“他……哪都好…唯一一点，就是不喜欢我…”
衿衡坐直了些，他靠近了她几分，“他哪都好…那我呢？是我武功不好，还是我样貌没他好？我自认为我没有比不上他的地方…”
凤倾又喝下了一口酒，她牵强的笑了笑，“你胡说些什么呢…”
衿衡斜视着她，他撅着嘴，“那你说，你为什么喜欢他，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一脸的不服气，他真是怎么也想不通。
凤倾认真想着衿衡的话，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李凡，她记得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时间长到快记不清。
衿衡发现凤倾一直不说话，他仔细打量着她，她像是在想什么，他皱着眉，“我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呢你？”
凤倾转头看着他，她微微笑着，她回答着他刚刚的问题，“我没想什么……喜欢他什么…我记得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刚飞升成仙，是邵容带我进的这九重天，当时觉得这天上一切都很新奇，我当时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更不懂什么规矩，我东看看西看看，邵容告诉我不要东张西望，然后我就乖乖跟在他身后，而李凡就从我对面走过来，他那样威风，我痴痴的望着他…可他却看都没看过我一眼…”她想着自己和李凡，也许从那时开始就注定了吧，注定没有可能……
衿衡明亮的眼睛望着她，“所以…那时开始你就喜欢他了？”
凤倾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我才知道自己喜欢他…”
衿衡提着酒壶，他认真的看着凤倾。
凤倾看着手中的酒壶，“后来…我在天上待了几日，觉得这天上很是无趣，我只好四处走走，走到一处，我听到了美妙的萧声，那吹萧人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仿佛在说自己很是孤独，很是落寞，他吹得那样伤感，那样动人心弦…我想认识这个人，可我一直不敢寻着萧声过去。”
衿衡愣了愣，他觉得凤倾说得怎么这样熟悉，“那…那后来呢？”
凤倾淡淡笑着，她认真回忆着过去，“再后来…我一连几日都会去那个地方，我现在对那个地方都还无比熟悉，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去，后来有一日我终于鼓足勇气，我寻找萧声过去，最后来到了花园，我远远的看着那人，那人背对着我，我轻轻走上前去，可就在那人要转身时，我退缩了，我转身就要跑走，可因为太害怕他看到我，我一着急就摔倒了…那人快步走了过来，他伸出手想要扶我起来。”
她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擦擦嘴角又继续说道，“我没敢伸出手让他扶我，我起身推了那人一把就跑掉了，我跑出好远才敢停下来，我还记得他伸出的是左手，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个青豆般大小的红痣…回宫后我一直想着那人，第二日，我又去了花园，这次我很小心，没让他发现，这次我看到了他的脸，就是我刚上天时见到的那人，我后来才知道他叫李凡，回去后我一直他心心念念，后来我发现自己像是喜欢上他了，也许从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上他了吧…但后来我再去花园就没听到萧声，也没再见到他出现在那，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宫殿，我就会去那偷偷看看他，也没敢再去花园打扰他…”
衿衡眨巴着眼睛，刚刚他就觉得凤倾说的那个人是自己，可又不敢确定，直到她说了红痣他才确实，原来她喜欢上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
他真是又惊，又喜，又难过，惊的是，她喜欢的居然是自己，喜的是，自己终于有机会可她在一起，可难过的是，自己居然这么久才知道。
衿衡大笑了几声，而后眼角有泪流出，他微微发抖，说他是苦尽甘来也不为过啊……
凤倾看着他，还以为他是在笑话自己，她微微皱眉，“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是不会懂这种感觉的…”
衿衡的眼角有清晰可见的泪，他张嘴笑着，“你可知…你爱上的人，是我…”
凤倾仰头喝了口酒，他说的那样真，可她似乎一点也不相信，“你怕是醉了，瞎说什么呢。”
衿衡微微皱眉，他深情看着凤倾，回想着那日，“李凡当上将军后头次出征，那日，是他凯旋归来的后几日，当时我和他的关系还没那么要好，我想他整日里太无趣了，不是练兵练剑，就是待在宫里喝酒，我强拉着他来到花园，我把我最爱的玉箫递给他练习，正巧天帝身边的婢女找我去真烨殿，天帝要同我商量去人间的事，我让李凡一个人在花园练习，我，去了真烨殿…”
凤倾愣了愣，她猛得转头看向衿衡，“你…你说什么？”
衿衡吸吸鼻子，他继续说着，“而我前一日，在花园吹玉箫，正在我投入时，我隐隐约约觉得身后有人，我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摔倒的仙子，我好心上去扶她，可她却一把推开了我…过后几日我就得了天帝命令去了人间……所以你没见到我…”
凤倾愣住了神，她一动不动，许久才开了口，她明知故问，“你…什么意思…”
衿衡勾勾嘴角，“其实你喜欢的是我…一直是我…但，我们刚好错开了…”
凤倾放下酒壶，她摇着头牵强的笑着，“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衿衡你怎么能为了让我不难过，就，就开这样的玩笑？”
衿衡皱着眉，“我何时跟你开过玩笑？凤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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