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明没有多看魏乐落荒而逃的背影，只是皱了皱眉，看着魏乐偷偷放在他客厅墙角桌子上的案卷——李迁徙亡夫案的一审判决资料跟二审诉讼委托书。
魏乐一看便是来替老板当说客的，怕他当场拒绝，所以才寻了一个借口走掉。
他们是高中同学，又是多年好友，还是现在的同事，念及这些，覃明拿出手机，拨通了老板的号码，开口说道：“我不接刑案，你是知道的。且这个案子，没有二审的必要。
从卷宗里原告的证据链，证人证词，以及被告的处境来看，一审判决很公正。
也考虑到原告年纪痛失爱子的份上，没有判其无辜诬告，做到这一步，我觉得已经完全体现了司法公正这四个字了。”
“因为二审胜诉的可能性为零，所以才让你来接嘛！
这是为了业界道义，为了正义，说输赢，格局就太小了，不是吗？
不然，我早就找指定别人了。
咱们律所，胜诉的案子太多了，但是一直不接刑事案件，这是不负社会责任，一心赚钱的低劣方向。
为了让咱们律所名气优一些，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不再明里暗里拒绝刑事案件了。
那，自然是以你来开刀咯！
这些年，你都不接刑事案件，是怕输勒？还是怕嫌弃刑案的钱太少又危险？
我一直好奇，你接那些金融类的案件每次都胜诉，心里高兴吗？
看看你那个脸，律所公认的木乃伊脸——干嘛啊？
这么些年，你吓跑了几个助理了？
为了找到让你小子满意的助理，我花费的精力比选老婆还多……
自己反省一下……
哦……
听说你搬家了，不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自己混的圈子拉开距离吗？
看我，多关心你啊？是个好老板吧？
麻烦你也做个好的招牌律师。
接一个刑案试试，就算输了，我也希望能看见往日热血的你。”老板萧迁在电话那头很平静地说着热血的话。
——除了魏乐，他们律所的律师说话，即便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很平静。
这不仅是职业病，而是职业氛围。
“我是就事论事。”覃明瞪了一眼门口，魏乐跟他的车子早就没了踪影——他搬家的事，定然是魏乐泄露给老板萧迁的。
覃明看了眼北边墙上，挂着的照片，里面的两个男生，正对着他微笑。
“你也不用来试探我，三三殉职之后，我遵守对他的诺言，不会改变。且我对刑辩的各种限制很不适应，请你收起激将法。”覃明的嘴角，有些些的僵硬，语气也有些强硬。
“三三殉职，我也难过。虽然不及你，但是相信我，我没有不敬的意思。
下次，我们一起去祭拜他。”萧迁说完，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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