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看着那张温润的脸冷笑，满脸戾气：“你知道我是什么东西嘛？”
她浑身散发着黑沉沉的魔气，眉眼间都带着一股戾气，那么多条人命，背负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浓浓的沉郁顿挫让她已经无法理智的对他说话。
颜欢虽不是杀那南阎阁楼一千多人的凶手，可他到底是朝廷中的人。
灵溪一想到他这次下江南就是为了处理南阎阁楼的事，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在她的心头。
她无法忍受她最好的朋友，乃至于将来还会站在她的对抗面。
“灵溪。”他看着她，低低的叫了一声。
那声音带着些压抑，低沉的打在她的心尖，让她说不出来的颤动。
灵溪手不自觉的就抽了一下，她也没打算再满着他，大不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各不相往来。
可她这么想，颜欢却不这么想。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嘛？”他浅浅一笑，声音温润，如同一汪清泉打在她的心上，那眼神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嘛？
黑暗昏沉的牢房，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她跟他各站在一边，犹如一根独木桥将他们隔在了两旁，谁也跨不过那道槛。
斑驳陆离的暗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打在俩人的身上，给黑暗的牢房增添了几分光亮，颜欢却不觉的有几分明亮。
他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灵溪，心中有些猜不准了。
那是一种让他无法掌控的场面，灵溪可能……不是人，这个认知超过了以往他打了许多的复稿，他想着她可能有个不同寻常的家族，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跟他不是同一个生存环境的人。
她真要走，他甚至有些无奈的发现，他拦不住她。
颜欢心里沉重，他抬着那双温润的眉眼看着她：“灵溪，我们是朋友不是嘛？”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他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他，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却是出奇的强硬，不容置喙。
“你该知道，你们……不能在人间杀人，天道不会放过你的。”颜欢呼吸一窒，手被他握得紧紧的，上古的卷轴，他读过，妖魔在人间若是杀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灵溪笑得有些冷，眼里带着嚣张：“天道？”
天界跟她们魔界几乎是处于仇视着的状态，真正的大战没有，那种擦边球似的战争却不断。
随时处于可以爆发的状态。
她可不怕那些所谓的伪神。
“我想要杀他们，也容不得天道来管！”灵溪语气低沉冷漠。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要他们血债血偿！
“有些事情，不用你亲自动手，有些人，用脑子就能解决的事情。”颜欢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离开。
“颜欢，这事不用你管！”灵溪双眸猩红，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俩人之间猝不及防的被推开了一些距离，灵溪看着他，字字珠玑：“我是魔，不是人，我要杀一个人轻而易举，轮不到他天界来管。”
“颜欢，我是魔，不是人。”灵溪凝视着他，眸光逐渐变冷。
“你要杀什么人，我帮你杀。”他说。
灵溪瞬间不知所措，浑身打了个冷颤。
可她怎么能拖他下水。
“颜欢，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日子很快就过去。”
“我永生不老，而你脆弱的随时都会死去。”她冷冷的开口：“这样，你还要来管我的事情嘛？”
“我是魔，你就不怕我？”灵溪自然知道凡人对他们向来存在着一种敬畏的心态，而影一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
“你是魔，可我只知道，我认识的是那个灵溪。”颜欢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沉定。
他目视着她的那双眼眸，让灵溪胸膛不断的起伏着。
她说完这句话，直接甩开了他们：“……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来管！”
颜欢跟影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一阵烟雾缭绕，沉郁的黑烟散开，人已经不在了原地。
那种只存在书上记载的东西就这么真实的出现在了影一的面前，顿时让他又恐惧又担忧，心里又纠结。
他恐惧的是这种给人带来威胁的生物，他们似乎真的存在，他担忧的是自己的主子和灵溪之间的事情，心里纠结，是因为灵炎公子他真的很喜欢。
他现在心里对她很纠结，那种既喜欢又害怕的心里。
“主子，灵溪小姐若……杀了太多的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影一有些担忧紧张的说道。
而他们现在是完全追不上灵溪的速度，他们连灵溪去了那里，都不知道。
颜欢心里很沉重，现在的灵溪整个人被心中的仇恨和怒火控制着，理智完全不存在她的脑海中。
一千多人的命压在她的身上，一下子，那些爱护她的亲人都死在了那场阴谋中，明明他们都是无辜的，却因为一国之君的杯酒释兵权，却落了个这么般的下场。
颜欢心里既担心又为灵溪难过，她这人表面上大大咧咧的，看着没心没肺，可对身边的人却是无条件的好。
她这人重情又重义。
“去军营！”颜欢猛然转身往外走。
杨令带的人，都是军营里的直属部队。
杨令已经被她杀了，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么接下来她如果想要泄愤，那就是那天所有参与那场屠杀的士兵。
俩人随后加紧速度赶到了京城中驻扎的军营，那里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由远及近。
等他们到达军营的时候，空气中已经流出了浓浓的血腥味，颜欢的脸色顿时都变了起来，他抓紧脚步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轻功飞了进去。
血。
一望无际的血和尸体，他看着眼前被血染了的军营，浑身都散发着冷颤。
整个军营，足足有几万多人，全是那天攻打南阎阁楼的士兵，全死了，没有一个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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