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说。”
华凝月到底坐下了。
她逗杨放礼的时间已经够长，而她本身的好奇渐渐藏不住。
易惊浪和杨放礼是好友，两人久未见面，如今难得相见，杨放礼本不该因易惊浪离去觉得高兴才是。
杨放礼瞅了她半响，忽而泄气：“你明明就很好奇。”
华凝月抿唇一笑：“好，我好奇。”
这语气活像听到杨放礼这样说，懒得反驳才假意承认。
杨放礼一点也不凶也瞪她一眼：“本王现在不想说！”
他堂堂凌王，才不是没脾气的！
“没好吃的，本王绝对不说！”
华凝月唇边的笑不变。
“王爷想要什么好吃的？”
杨放礼很认真地思索片刻：“随便，好吃就行。”
“诺。”
华凝月很自然地掏出一小块被糖衣包着的糖果，托在掌心，伸向杨放礼。
隐隐有桂花的香甜隔着糖衣传出。
杨放礼目瞪口呆：“就这点？”
他还想着能骗到一顿大餐！
华凝月确信地点头：“就这点。”
杨放礼嘴一扁。
华凝月手便往回缩。
“拿来！”
杨放礼近乎以抢的速度将糖从华凝月手心夺走。
他的指尖与华凝月掌心有了些许触碰。
只一刹轻碰。
当桂花糖入口，桂花的香与糖的甜都在口腔间蔓延开那刻，杨放礼才想起先前的碰触。
甜竟渐渐漫入心。
“可以吧？”
面对华凝月的询问，杨放礼并不急着回答。
糖仍旧缓慢化开，散发着绵远悠久的香甜。
一颗糖吃完，杨放礼才低声道：“京城更需要他。”
华凝月微愣。
杨放礼微微仰头，看着夜空。
他的动作神态，竟让华凝月想起豆腐婆婆。
“京城从来不是毫无危机的安全。惊浪是我现在所知的人中武功最好那个。有他在京城，我放心很多。”
杨放礼淡淡一笑。
笑得无奈落拓。
“这固然是我希望他早些回去的理由。但只是之一。我还有别的原因。”
他的笑意收起，目光也缓缓移到华凝月身上。
他漆黑的瞳仁中，还有点点亮光，隐隐是华凝月的样子。
“另一个原因，是我希望他尽快将我给皇兄和母后写的信带回去。然后……希望他们也能尽快给我一个回答吧。”
“最后一个原因，我不想说。”
他咧嘴一笑。
恣意任性。
华凝月垂眸，避开他看过来的眼神。
“王爷也学会卖关子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而且我还记得这件事，我会告诉你。”
杨放礼懒散起来，“再说了，惊浪和惊舟两个，总得走一个。再任由他俩在我府中，我怕我王府要重修。”
华凝月莞尔。
她没亲眼见过易惊浪和易惊舟打起来，但完全能猜到状况会多么激烈。
毕竟这些日子她出入王府次数不少，能发现王府换了多少陈设。再加上昨天她刚到王府的时候，易惊舟那狼狈的模样……
此时的华凝月和杨放礼都想不到，第二天走的人，不仅易惊浪一个。
偷偷躲在路边，想要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送别易惊浪的易惊舟，直接被揪了出来，然后押上了马。
两人甚至一度大打出手。
以易惊浪碾压易惊舟为结果。
华凝月是夜里才听得杨放礼说起这事。
本来还在酒馆一角无聊地扔着骰子玩的华应波已经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立刻猫着腰溜出去，走得越远，步伐越大，渐渐地竟变成了跑，像极了一个被强迫戒赌一段时间，现在终于赌瘾发作的可怜人。
华凝月看得到华应波的动作。
陆西玉和华应洪同样有发现，只是都没说话。
杨放礼只挑挑眉，便不再言语。
这都是华家家事，与他无关。
易惊舟在这儿，又或者易惊浪在，大概还会想一想华应洪究竟真的沉迷赌还是假装。
他则没这个必要。
“他俩都走了，我都不习惯了。”杨放礼长叹一声，眼巴巴地望着华凝月，并向华凝月伸出手。
他掌心摊开，目光愈发是看得着的可怜。
华凝月很快明白过来：“没有了。”
“没有了？！”杨放礼有些夸张地大叫一声，甚至差点跳了起来，在收获旁人惊讶的目光后才收敛。
“前天哄着那群小家伙，就把先前做的桂花糖吃得差不多了。昨晚给你的，就是最后一颗。”
杨放礼嘴一扁。
有心说不可能，偏偏华凝月的目光坦荡真诚。
他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华凝月说的都是真话，就连想要假装华凝月说假话都做不到。
他盯着华凝月瞅了半响，才长叹一声：“真没有了啊？”
“嗯。现在的桂花……再收集，再晒，或许还来得及再做一批。”
华凝月望向稍远的河岸。
那儿就有许多桂花树。
华凝月先前做桂花糖用的桂花就是在那儿收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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