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不给她赎身，她如何带我们去神庙找凤尾弦？”
沈烟答不上来，只有叹气。
一时间赵月揽眉头紧锁，也在心中盘算着。
这时宋渠儿说道：“其实楼里还有个规矩。就算赎了身，也得再在楼里做满一个月，才肯真正放人。”
赵月揽正烦心着，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冷了：“这是什么破规矩？”
被赵月揽脸色所慑，宋渠儿觉出一股寒意。她小心说着：“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让我今晚就离开流光斋。”
“你不早说？”赵月揽的语气很是不耐烦。
宋渠儿勉强笑了笑：“渠儿怕王爷为难，本是不欲多说的。另一个法子是这样的，今晚楼里有个流光宴，所有歌女舞女都亮相，供客人们出价。价高者，便可得那位姑娘。这个出价，可不是用以作陪的，而是出户。”
沈烟先一步反应过来：“也就说，客人们看中了哪个姑娘，就在她面前下酬金，谁的价最高，那位姑娘就此出户了？”
“正是如此。”宋渠儿眼里的烟波轻轻流转，期待地看着赵月揽，“若王爷今晚在渠儿身上出价最高，那渠儿便可随着王爷出户了。”
赵月揽站起来：“好。今晚流光宴，我助你出户。”
宋渠儿没想到赵月揽如此爽快，大喜过望：“谢过九王爷。王爷有此大恩，渠儿定铭记在心，誓死追随。”
赵月揽冷冷道：“你不必铭记在心，也不必誓死追随。出户后，只要带我们去一趟神庙就可以了。”
宋渠儿面上浮起一丝哀意：“王爷帮我，只是为了去神庙？”
“是啊，仅此而已。”赵月揽不以为意地说着，“你先下去整理行李吧，今晚流光宴结束后就可离开此地。”
一时间宋渠儿目中现出微妙神色，片刻后她垂下头，缓缓退下了。
宋渠儿走后，沈烟心中的焦急全露在了脸上，她一把拉住赵月揽：“你疯了？你可知今晚助她出户需要多少银子？”
“不知道，但想想定比赎身要多的多。毕竟出户之后，当天晚上就能离开，这楼的老板怎可放过狠狠赚一笔的机会？”
“既然你心里知道，那你还一口答应她？咱们哪来这么多钱？”
“这个嘛，夫人别急，我自有办法。”
沈烟瞪着他，为白花花的银子感到心疼，一时长吁短叹。
赵月揽听得好笑：“不是你叫我问话的吗？我把凤尾弦给问来了，夫人还不满意？”
“你这哪叫问来？你分明是砸银子买来的消息！”
赵月揽依旧是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若是我出马，定不费一分一毫就能问个详细。”
“我不是一早就提醒过了吗？我当时说夫人可别受不了，你还瞪我呢……”
“我哪知道我们九王爷如此豪气，一出手就把全部家当给折进去。”
赵月揽转过头，下巴垫在沈烟肩头，低声说着：“夫人放心，今天晚上我定不费一分银两，就让宋渠儿出户。”
沈烟眼前一亮：“你有何办法？”
赵月揽笑着捏了捏沈烟脸：“不告诉你。想要知道，那就到时候看吧。”
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流光宴灯火通明。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来了，不过他们大多坐在楼上的包间，不肯轻易露面。
这其中，自然有方周。他作为当地父母官，受邀参加流光宴，不过是为了摆摆威风，看看热闹罢了，并未真的打算出酬金、赢美人。
是以方周看见一楼厅内的赵月揽时，他一脸惊诧地起身，差点打翻手里的杯子。
九王爷怎么也来了？
等一下，他身旁的可是女扮男装的九王妃？
这下方周顾不得喝茶了，也不敢再坐在二楼包间，忙紧赶慢赶地下楼，露出一脸笑容：“九王爷、九王……你们怎么来了？”方周见沈烟女扮男装，心想她定为了掩人耳目，免得身份被人知晓，这才将一声“九王妃”给咽了回去。
赵月揽一指厅内高台：“参加流光宴。”
方周张大了嘴：“王爷竟也对流光宴有兴趣？”
一时间，他狐疑地看看赵月揽，又看看沈烟。
若是赵月揽一人来，方周定不会如此诧异。毕竟前些日子的接风宴上，大家刚说过纳妾之事，那么赵月揽想在流光宴上寻个美人儿带回去，也是极能理解的。
可问题是，今日九王妃也一道前来。难不成，她是为了给九王爷把关，一道挑个姿色上乘的女子回去？
方周拿不定主意，不敢乱说话。
此时流光斋进出的人愈发多了，大部分人都认得方周，就算偶有几个不认识当地父母官的，听旁人一说，也纷纷知道了，各怀心思地前来打招呼。
赵月揽桌前，人头攒动，个个捧着方周说话。
方周脸色尴尬地笑着，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他旁边坐的就是当朝堂堂九王爷，可是来人们无一人认识，他们甚至未曾正眼看赵月揽一眼，只当方周旁边的人不存在似的。方周手心的汗擦了又擦，他总不能指着赵月揽对其他人说：这位是九王爷，你们先拜了他……
这时赵月揽眉头蹙了蹙，露出不耐烦之色。
方周一直暗自留意着赵月揽神色，见他面露不快，忙道：“王爷，这些人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眼无珠，您……”
赵月揽自然不会把这种虚头巴脑的事放心上，他之所以不快，是因为面前跟方周打招呼的人太多了，挡了他视线。
赵月揽冷冷道：“方大人还是坐邻桌吧。”
方周一愣，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这里人多眼杂的，有诸多不便，咱们不如去二楼包间坐坐？”
赵月揽往楼上看了一眼：“你自己去吧。”
赵月揽是打心眼里希望方周自顾自坐二楼去，别再打扰他，可是这话落在方周耳里，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他哆嗦着说：“方某怎敢留王爷坐一楼呢？”
沈烟亦觉得方周坐在这里确实碍眼，便道：“方大人别误会，王爷不是赶你走。只不过，今晚我们要助一个姑娘出户，不得不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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