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揽不再说话，面朝坟土拜了三拜，带着沈烟离开。
与黎况擦肩而过时，赵月揽冷冷道：“你放心，我定会找到那些人。”
黎况目光垂了垂，语声却如秋风般肃杀：“若找到了，将他们的脑袋留给我。”
“好。”赵月揽轻飘飘吐出一个。
直到赵月揽和沈烟离开，黎况这才动了动，回身看了看他们的背影，随后又将目光停留在碑前。
他想了想，在碑上落款处一前一后刻了两个名字。子，黎况，黎曜。
……
当沈烟第一次以自己的真实容颜出现在九王府时，整个府邸都陷入了震惊。
赵月揽大大咧咧地介绍：“这位是九王妃沈烟，也就是你们从今往后的夫人。”
那些人虽心中疑惑的很，但面上个个露出欢喜之色，一声声唤着“夫人”。
赵月揽正要带着沈烟进屋，走了两步忽地回头，张扬着笑容：“对了方才忘说了，九王府里的夫人只有一位，就是我身边这位。”
这下众人难掩面上的惊骇之色。也就是说，这位夫人乃是九王爷正室？那之前的……
赵月揽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他片刻前还神采飞扬的双瞳蓦地转冷：“听明白的，就给我散了。往后不论府内府外，都牢牢记着我今天说的话，绝不可相互议论，违背者一律撵出我九王府，至于工钱嘛，一个铜板都别想拿。”
那些人愣过之后，赶紧四下散去，面上个个如履薄冰，连相互之间的眼神都不敢再有。
沈烟苦笑：“你管教人的雷霆手段竟用在了这里，叫我说什么好？其实我爹的案子尚未平反，我并不想太高调。”
赵月揽一挑眉：“这就叫高调了？我说夫人，这是在我自己的地盘，九王府啊，若连这里都要遮遮掩掩的，那也太没面子了。”
沈烟一笑，不再与他争。她随赵月揽进入书房，忽地想起一事：“之前赵如瑟说过，她在京城留有一份画过押的折子，方才说起我爹的案子时我这才想起来。咱们得想个法子找到那份折子。”
“且不说京城里是否真的有那样一份折子，就算有，以赵如瑟的心眼，定放在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偌大京城，如何寻起？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沈烟陷入愁思：“那可如何是好？”
赵月揽笑起来：“其实，真不必将心思放在那份不知有无的折子上，因为你当时摊开折子看时，我也顺带着看了一遍。巧的很，我全记住了。”
沈烟眼前一亮：“全记住了？那岂不是可默写一份出来？”
“这是自然。”
沈烟呆呆看着赵月揽取来纸笔，当即洋洋洒洒写了开来。
沈烟就在一旁看着，见他笔下文字当真与折子内容一模一样，不由心中激动。这人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沈烟不时打量赵月揽，有点痴了。
赵月揽写下最后一个字，转头只见沈烟一脸痴迷的样子，好笑地拿起笔在她鼻尖点了点：“是不是对你夫君格外崇拜？好说好说，只要你多叫我几声……”
沈烟回过神来，一抹鼻尖，毫不客气地抓过赵月揽袖子使劲蹭着。她抬起头，眨眼笑道：“我对夫君是一如既往的崇拜呀。”
赵月揽满意地笑了一声，将写好的折子递给沈烟。
沈烟按捺住心头惊喜，一个字一个字看着，看完之后忽然冷静下来：“内容确实一字不差，可是终究是自己写的，做不得数啊。”
“再加上个画押，不就行了？”
“你说赵如瑟？”沈烟不敢置信，“她整个人都无处可寻了，到哪里找她？退一万步说纵然找到了她，她也不愿为我作证啊。”
“她是一切暴风雨的中心，我们一定得找到她。我有种预感，到了某个时刻，她会自动现身的，因为她绝不会错过她亲手布置的局。到那时候，就将她手指割下来画押，岂非圆满？”
沈烟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将手指割下来？啧啧，夫君出手何时这么狠了？”
“不及夫人狠啊，直接将刀口对准你夫君心窝。”
沈烟俨然笑了笑，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揉着赵月揽胸口：“那现在呢？还疼吗？”
赵月揽故意“嘶”一声：“疼，可疼了。还有这里……”
下人进来时，恰好看见了这一幕，脸涨得通红，不知自己该退该留。
连沈烟都很是尴尬，默默退到了桌后。还是赵月揽镇定，一脸淡然地问着：“何事？”
“九王爷，先前呈报的城郊起火一事，如今朝中已有人回应了。”
赵月揽一下子来了兴致：“哦？是何人？”
“是京兆尹刘为民大人，他说城郊愚民引火，这才引起了火灾。”
沈烟走了过来，皱眉道：“京兆尹？怎么是他？”
赵月揽目光转了过来：“夫人认识？”
“我不认识，只是听说几个月前京兆尹刘大人摔伤了腿，卧在家中静养。”
下人点头：“确实，刘大人好些时日不在朝中出现了，他也是近日刚刚痊愈，重返朝廷。”
沈烟沉思：“既然如此，这事按理说与他无关啊。我估计他对那桩火灾根本没有调查过，死伤多少、火源何处他都不知道吧。奇了怪了，他这么急着跳出来做什么？”
赵月揽想了想，面上浮出笑：“我知道了。这位刘大人，倒霉的很。他腿伤刚好，重新接触京城政务时就遇到了这等烂摊子，心中有苦难言，自然得想方设法平息它。难怪他这么急吼吼的。”
沈烟心中一动，不由点头：“照你这么说，刘大人告病期间，代替他统揽京城事务的那个人，极有嫌疑。”
于是两人齐齐望向来禀的那个下人，下人道：“前阵子，确实有人代理京兆尹事务，他是京中指挥史陈旭东大人。”
赵月揽冷冷笑起来：“那我就先会会姓刘的，再去会会姓陈的。”
一瞬间，沈烟只觉某条挂着鱼饵的绳线动了动，鱼儿就快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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