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膝，仍然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婉婉。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反应了。此时此刻，他心中是惊骇的。而他也知道，他已经相信了婉婉说的话了。
有些事，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编造出来的。可他现在应该做什么？又应该，怎么去做？
她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
一时之间，陈舒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是无比地乱。陈家的事情以后，他以为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撼动他的内心了。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他所珍视的妹妹，回来了？
婉婉看着陈舒眼神的变化，便就猜到他应该已经相信了三分。紧跟着也蹲了下来，蹲在了陈舒的面前，认认真真地看着陈舒。
“陈舒哥哥。”婉婉的双手搭在了陈舒的肩膀上，缓缓道：“我知道，有些事情很难相信。可是，这就是真的。”
“那一日的菜市口，不停地弥散着鲜血味。”
婉婉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不过还好，陈家并没有全军覆没。额娘…她救了我。”
看着陈舒，婉婉就将自己醒来以后的那些事，告诉给了陈舒。当然，婉婉只是说额娘当初是用了一种上古传下来的法子救活了自己。
而她的额娘，也因为使用了这种能力，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至于这奇奇怪怪的系统，婉婉还是决定先暂时不告诉陈舒比较好。这种事，也不是谁都能信，谁都能听得懂的。
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事，婉婉简略地对陈舒讲了一遍。着重讲的，当然是跟陈家有关的那一部分。
她与胤禵的婚事，是原本定在舒舒觉罗婉婉的身上的。如今这样的局面，其实更多的还是阴差阳错。
陈舒就这么认真地听婉婉说着。原本思绪混乱的他，听婉婉诉说了一会儿以后，自己的思维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婉婉讲的每一件事，都是十分有条理的。关于杭州发生的一些事，他自己其实也知道。现在再从婉婉这儿听了一遍，他就知道婉婉是没有骗自己的。
这其中，就讲到了陈管家和宋琛的那一段。婉婉说出了自己对宋琛的怀疑以后，也说出了自己在杭州的部署。
另外，最近一段时间里，包括那山东巡抚的调查，以及李玉还有那齐欢的事儿，婉婉也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陈舒。
陈舒全部听完以后，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的眸子里，不再是那种傻傻愣愣的呆滞，而是变得犀利了许多。
“我知道了。”陈舒点了点头，认真地看向婉婉，吐了一口气浊气，说道：“你…辛苦你了。这些事，其实都应该是我来做的。”
“不。”婉婉摇摇头，道：“陈舒哥哥。你能在三年前的事情中捡回一条命，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的身份，不适合在京城当中出现。”
“所以有的事情，是现在的我更加方便去做的。因为，我就算是做了，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至少，他们不会将这些事怀疑到陈家是否留有余孽这件事上。
“婉婉。”陈舒看着婉婉，忽然之间问道：“你与十四阿哥…”
婉婉一愣，没想到陈舒忽然之间会将话头转移到胤禵那儿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陈舒想问的是什么，脸颊稍稍红了一些，也有些语无伦次。
“我…”婉婉道：“我与他没有什么。从前的舒舒觉罗婉婉，与他也没有什么。他…”
婉婉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想起了一件事情。
胤禵喜欢的是陈婉婉。这件事，他要不要告诉给陈舒呢？陈舒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她现在怎么说，也是胤禵的福晋了。世事总是这么阴差阳错，有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喜欢你。”陈舒看着婉婉，说道：“早在舒舒觉罗氏将我收留之前，我就已经遇见他了。可以说，当初舒舒觉罗氏的收留，其实多半也是他在安排的。”
“我当初来到京城，本来是来参加科考的。当时在京中暂住，也略微认识了一些京城当中的才俊，与十四阿哥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后来…”陈舒的话稍稍顿了顿，就道：“后来陈家出事，我去求了很多人，他们都将我驱逐出门了。那些日子，我几乎就这么死在了街头。”
陈舒的语气十分平静。
提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陈舒仿佛是在说什么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他的心，早就在这么些年，已经是变得无比的强大了。
“后来我遇见了周大夫。”陈舒道：“当初阿玛与额娘对他其实算是有恩，是他帮了我。然后，我们才开始了筹谋。”
“你提到的齐欢，我曾经跟踪过他一段时间。他是干净的，正如我们在杭州的时候见到的一样，十分地干净。”
“再多的东西，关于那山东巡抚的，我也知道。他与八阿哥素有来往，从前跟阿玛之间似乎也是认识。”
“可惜，我如今这样的境地，想要查探更多的消息已是不可能。当初偶然的机会遇见了十四阿哥，这才与他有了联系。”
“他喜欢你。”
陈舒看着婉婉，说道：“因为这个，他也在查一些事。我认真斟酌了许久，最后决定跟他合作。然后，藏在了舒舒觉罗氏给那些人安置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在京城藏了起来，反而这么长时间，都是安安生生的。直到…你的出现。”
陈舒将自己之前的怀疑都告诉给了婉婉。他内心的挣扎，以及第一次从婉婉那儿察觉到异样时候的震惊。
他不敢相信，还好，都是真的。
婉婉听完以后，说道：“陈舒哥哥。有我在，我一定会尽快查清楚当年的事情的。我…”
婉婉的话还没说完，陈舒忽然之间就问道：“关于十四阿哥喜欢你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婉婉一滞，就知道自己果然还是避不开这个话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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