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看着胤禵，脸稍稍就红了几分。
她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赫然已经是晚了。
可她此时此刻总盼着胤禵能够开开口帮着自己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胤禵正认认真真地看着餐牌，竟然丝毫没有留意她此时此刻的窘境。
婉婉真是后悔，而且是非常之后悔。忍不住，就在桌子底下踢了胤禵一脚。
“嘶——”
这一脚可谓是下脚极重，胤禵疼得都忍不住轻呼出声。然后，才瞧见婉婉，瞧见了正一脸殷切地看着他们的老板娘。
“你们这儿，可有什么头牌姑娘吗？”胤禵脸上的神色旋即好转了一些，一边问着就一边看向了老板娘。
老板娘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这就开始兜售起自个儿这儿的姑娘来了。
弹琴唱曲的不在话下，若是婉婉和胤禵喜欢，还有那些会投壶作诗的也有。总之，琴棋书画，但凡是他们喜欢的，她这儿都是有的。
“可有会弹琴的吗？”胤禵远远地看着珠玉帘子后头摆着的那一张琴，就这么问了。
老板娘恍然大悟，便道：“今儿擅长月琴的寒月姑娘倒是在。两位公子稍后片刻，我这便去将她给叫过来。”
话说完了以后，老板娘一溜烟儿地就马上离开了。屋内，只剩下一个远远站着的小厮。显然，是在等着胤禵他们点菜呢。
胤禵此时也已经点好了菜了，便就将餐牌递给婉婉，道：“你要不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你先前说过的糖醋鲤鱼和坛子肉，我都帮你点了。”
“这儿的菜色倒是丰富，就是价格高了些。”
婉婉嘴角顿时就抽了抽。
吃顿饭，还能有美人给你弹琴唱曲儿跳舞投壶下棋的，这价格能不高么？她今日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是领着胤禵就往这儿来了。
这人世复杂，看来是她经历得还是太少了些。
“不必看了。”婉婉扁了扁嘴看着胤禵，让小厮将餐牌拿着出去点菜以后，这才再换了一副面孔，严肃地看着胤禵。
胤禵顿时就给看得心中有点儿发毛，搞不清楚状况。
“看着你在这万香楼里，倒是轻车熟路的。”
婉婉扬了扬嘴角，努力地表现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便就问道：“想来，之前也是时常来这种地方吧？看起来，你似乎颇喜欢会弹琴的姑娘？”
胤禵这反应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一些。
婉婉头一次来这种地方，险些就懵了。若非胤禵反应够快的话，也不知道那老板娘是不是会就此看出端倪来。
他们俩的身份，实在是不便被认出来。
“…”胤禵没想到婉婉竟然是要说这个，稍稍垂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以后，就回答道：“不是这样的。”
“往日里在京城的时候，我哪一日不是回府用膳的？即使是没有回来，那多也都是在兵部直接用了晚膳的。”
胤禵说完以后，忍不住就是一阵捶胸顿足。
他这可是真心话。外头的饭菜，哪儿能有十四阿哥府的好吃呢。他每日都坚持回府用膳，即使是赶上大雨滂沱的时候，也都是不愿意留在兵部的。
旁人眼里，只以为胤禵这是十分惦记婉婉，每晚都要回去陪着婉婉用晚膳。殊不知，胤禵心里惦记着的，主要还是可口的饭菜。
婉婉认真地看了胤禵一眼，她自然是了解胤禵的。同时，也已经猜到了胤禵的心思。
只是，猜到了归猜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总有些话不吐不快。
“你作为皇阿哥，总也该洁身自好一些。”婉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道：“这种地方，听听弹琴唱曲儿其实也没什么。”
“要是真的花楼，最好还是别去比较好。”
婉婉也实在是真心实意劝诫胤禵的。虽然说这世上男人们总有些时候会抱着些不一样的心思，可这听姑娘家弹琴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事情了。
那种再出格一些的花楼，实在不是胤禵这种身份的人适合去的。
传出去，怕是康熙爷那儿不知道该要震怒成什么样子了。
“…”胤禵自然是明白婉婉的意思的。所谓色令智昏，他自然也不是那样的人。想了想，似乎又觉得婉婉话中带话，便又解释道：“我…”
“我这说起来，也还真的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方才那老板娘介绍了那么许多，我也实在是听的头晕。恰巧看着那边上放了琴，才急中生智问了那么一句的。”
“我来这儿给人知道也就罢了，偏偏还带着你呢，可不能让人看出问题来。你说，是这个理不是？”
这也实实在在是胤禵的真心话。
他今日的这些行为，不管是买花也好，还是方才点了那所谓的寒月姑娘出台弹琴也好，也都是为了他们的身份不会就此暴露罢了。
来了这种地方，不点一两个姑娘出台的，那都不是正常人，会给人怀疑的。
“…”婉婉虽然觉得胤禵说得十分有道理，但这时候也实在是懒得给胤禵好脸色了，闷声应了，便开始自顾自地喝着茶。
要说弹琴，婉婉其实也是会的。
作为陈家的女儿，二品布政使家的千金大小姐。琴棋书画方面，她自诩也是并不输给旁人的。要说触类旁通算不上，但一两门拿得出手的还是有的。
纵使是婉婉从小就上树摸鸟下河抓鱼，可她还是会弹琴的。而且，还是古琴。造诣算不得太高，可也有一两首弹得十分不错的曲子。
按照着从前夫子的话来讲就是，婉婉弹琴时候的样子，颇有几分宛如天人的感觉。所谓大家闺秀当中的翘楚，也无非就是如此了。
当然，婉婉不弹琴的时候的样子，夫子自然也就没有评价了。这种话，当着二品布政使大人的面儿说出来那自然是不大好的。
除此以外，婉婉也会下棋，虽然下得不太好，打发打发时间糊弄一下也还勉强可以。书画方面，一手簪花小楷也颇为像样。
画画虽然不济了些，但偶尔突发奇想时候的画作，还是颇有几分意境的。
所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婉婉从前便就是这么认为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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