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话的确有道理，很有道理，希望朋友们离我们不远。”
他提高了一些声音说。
“战斗才刚刚开始，有个胆小鬼连毫毛都没伤着就逃了，他大概一路都在飞跑。听到他带去的消息，边境上每个真正的男子汉都会扛起他们的武器。虽然搜索队不会巡逻到树林里这么远的地方来，但我们走上一天也许会碰上他们的。您对我说句真话。”
他对自己的动机有所怀疑，便转向长者问道。
“假如我是您这种处境，您会不会把我活活扔下不管？”
“已经是12年前的事了。”
长者回答说。他长叹了一声，心里暗自承认这两件事是截然不同的。
“那是12年前，我和一个好朋友一道从部落人的监禁下逃了出来，我们穿越树林跑了好几天，最后被饥饿和疲乏所压倒，我的朋友躺倒在地上，恳求我扔下他自己走，因为他知道，要是我留下来，我们两人都必死无疑，我怀着找到救兵的一丝希望，用枯叶给他堆了个枕头，然后独自往前赶路。”
“您及时回去救他了吗？”卢旦渴望知道长者下面的话，仿佛这将预示自己是否成功。
“去了。”长者回答，“当天日落之前，我就发现了一队猎人的营地，我把他们带到了同伴等死的地方。如今他老当益壮，在远离边境的内地经营着自己的农场。而我却重伤在身，躺在这荒野深处。”
这个例子对卢旦的决定产生了重大影响，此外，他还受到自己未能意识到的其他种种动机的潜在驱动。
长者感到胜利在望。
“好了，走吧，我的孩子，愿上天保佑你。”
他说。
“你碰上朋友之后，别跟他们一起回来，免得伤势和疲乏弄垮了你。只要能抽出两三个人到这里来找我就行了，卢旦，相信我的话。你往家里每走一步，我的心就会轻松一分。”
然而，就在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脸色和声音似乎都发生了某种变化，因为说到底，被孤零零的抛在荒野里等死毕竟是件恐怖的事。
卢旦对自己的行为是否正当半信半疑，最后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独自上路。
首先，尽管这违背了长者的意愿，他还是采集了一大把草根树叶。
在过去两天里，他们就是靠这些东西果腹的。
他把这些无济于事的东西放到濒死的人伸手可及的地方，再扫拢干枯的树叶堆成一张新的床，接着他又从巨石粗糙破碎的一面爬上它的顶部。把那颗小树苗弯下来，把自己的手巾绑在树顶的枝丫上。
这一个谨慎办法倒是颇有必要的，可以指引到这里来的人寻找到长者。因为那块岩石除了它宽大而平滑的正面之外，其他部分都被浓密的灌木丛遮住了，稍微离远一点就看不见。
那条手巾原来是包裹着他手臂上一处伤口的绷带，他在把手巾绑在小树上的时候，心里暗暗以上面沾染的血迹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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