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灰衣卫便成了他唯一的去处。
三十岁的秦峰身材不高，略显矫健，样貌普通，会武艺，也能说会道，如
今是川西灰衣卫的大头目。
他回到此地已经三年了，在这三年，他几乎走遍了整个川西。
可以前他眼中的世界依旧未变。
一开始，大西军拿下成都平原后，还进行了打土豪分田地的运动，大有一番以此为基大干一场的模样，不过在张献忠北上、南下两次行动失败后，他便变得暴虐多疑起来。
眼下，成都平原的农户除了被杀的，全部变成了大西军的农奴，他们一年上头要辛辛苦苦为大西军种植粮食，每年只能留下少量粮种和自己吃的。
明军更是如此，在刀枪的威逼下，他们要面对强大的大西军，而川西山地是养不活这么多明军的，藏人土司他们不敢去招惹，不过还有麾下的农户，于是，同成都平原的农户一样，他们也成了农奴，这还不止，除了辛辛苦苦为军卒种地，他们还要承担繁重的劳役。
而在广大的康藏，除了编入头领麾下的骑兵家属，剩下的也全部是农奴，一个比汉人农奴更惨的世界。
至于夹在汉人、藏人领地之间的各色夷人，他们本来就处在奴隶社会。
“一个没什么差别的奴隶社会”
秦峰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透出的光芒显示了与他之前示人面目的不同之处，那是一种凌厉带着杀气的寒光。
他身材不高，怀里的大刀却有三尺多长，瞧那刀身的宽度，至少也有三寸，这样的大刀，非力大者不能舞动，此时的他抱着大刀，头发只是简简单单扎了一个马尾，长发飘散在背后，配合他那刚才显示出来的目光，在这大山之中的崎岖道路上，很有些侠士的风范。
“大西军有钱，那是抢夺过来的，而杨展朱化龙有钱，全部是通过马帮得来的，也就是马队用马匹换来了可以顺利通过大西军的辖区，而他们用从大西军那里得来的钱养活了朱化龙、杨展这些明军！”
“最终，这些钱都是来自百姓，还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过一想到大夏国，他的眼睛又变得温暖和热切起来。
“那才是一个正常国度啊”
“哒哒哒……”
正想着呢，从道路前方的汶川方向传来一阵烟尘。
骑兵！
在这条道路上，从汶川方向有骑兵过来，只有一个可能。
陈佳盛！
朱化龙的义子，分守汶川参将，朱化龙手下一员猛将，阶州人，善骑射，力大无穷，是朱化龙的得力助手。
眼下秦峰等人正在一处山坳里歇息，倒是没有挡住道路，不过在这条狭窄的道路上，还有人敢策马飞奔的话，也只有陈佳盛和他的亲卫队了。
得益于防区靠近康藏地区，无论是朱化龙还是杨展，都制备起了一支强悍的骑兵，这也是杨展能大败张献忠的原因之一。
来的果然是陈佳盛，那位原本是阶州（武都县）山贼出身，被朱化龙收服后成了江油守备，后来更是成了朱化龙的义子，朱化龙没有儿子，在可见的将来，朱化龙的队伍基本上就是陈佳盛的。
陈佳盛五大三粗，身后背着马槊，身侧的开元弓在两石以上，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刀，满脸络腮胡子，眼神凌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陈佳盛当然是猛将，不过他祸害起百姓起来也是响当当的，不过与其他一些明军将领相比，他还能剿匪，算是有功有过。
骑在马上的陈佳盛很快就瞧见了正倚在大树上的秦峰，若是放到以前，由于各方都需要秦峰这样的人物出现，陈佳盛是不会刁难他的，不过眼下的情形不大对劲，他径直奔到大树下停止了。
“这一次不要去成都了”
陈佳盛的脸上露出了不容置疑的神色。
秦峰一听，正欲分辨，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那我们……”
“返回茂州！”
“为何？”
“不要问，立即出发！”
秦峰无奈，只得招呼正在埋锅造饭的手下，让他们简单收拾一下后跟着陈佳盛走。
“陈佳盛如此做派，不是汶川发生大事，便是南面的嘉定州发生大事，正好跟着过去探听探听”
回到茂州后，秦峰很快便探听出了消息。
嘉定州发生兵变！
四川总督李乾德、犍为总兵袁韬、青神总兵武大定设宴款待杨展，就在宴会上击杀了杨展！
眼下，杨展的儿子、雅州参将杨璟新派人通知了陈佳盛，因为袁韬、武大定正在围攻雅州！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得知此事后，秦峰不禁又冒出了一句。
对于杨展，他还是很佩服的，此人虽然暴虐自大，不过带兵打仗却是一把好手，他是武探花，恐怕是明朝开国以来最厉害的武探花，假以时日，以他的能力收复整个四川也不在话下，可如今……
眼下，作为杨展的拜把子兄弟，朱化龙的立场就值得玩味了，是出兵给杨展报仇，还是按兵不动？
还有，成都的张献忠得知这个消息后又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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