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姜铁心觉得干这些杂活，会让士卒的荣誉感降低。而一支没有荣誉感的军队，很难称得上有战无不胜的气势。所以他最后决定只是让乞活军的士卒干一些中间运输之类的活，至于进城掏粪这个活就交给胡四了。
任何事情只要有钱赚，就能变成生意。胡四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姜铁心觉得就算没有他的帮忙，胡四也能成为一个叱咤于君子城的商业大佬，自己不过是将这个过程给提前了很多。
君子城内的人那么多，粪便积攒的也就很多。很多诸侯国的都城都是粪便满街，走在大街上闻到的都是臭烘烘的味道。不过君子国毕竟是以礼仪之道闻名于中州，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国家那么埋汰。所以城内的旱厕，都是定时有人将粪便从粪坑当中给挖出来送走的。
城内倒是还讲究一些，到了城外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倒掉，总归还是很脏的。这会姜铁心提出要将城内的粪便收集起来用作肥田之用，胡四就立刻有了主意。
用粪便能够肥田，这是种地的农民都知道的一个常识。可是城内跟城外就是两个世界，城内的百姓产生的粪便没法处理，城外的农民也没有办法将粪便弄走。
除了有城里亲戚的农民，可以定期进城将粪便挑走以外。其余的农民都是去城内居民倒粪的地方去捡粪，然后用粪筐挑回家去肥田。
以前没人提这事的时候，谁也不会多想。这会有了这个事，胡四就知道姜铁心的提议绝对是一个发财之道。他想了想，然后跟姜铁心提议，将这个差事交给他。
对胡四的能耐，姜铁心还是有几分看中的。于是就答应下来，胡四接着就跑回承天府去找王才学商量。因为上一次得罪了姜铁心，王才学正在苦恼怎么来缓和关系。有了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王才学以承天府府君的名义下令，让城中的百姓不能再随意在城外倾倒粪便，以免传播疫病。违者都会处以罚款，虽然不多，可是一次五个铜钱的罚款，也不是谁都愿意承担的。
然后胡四再阻止一些青皮无赖，按照他们平日里的势力范围，将城中所有地方都划成片区。依照这些青皮无赖的势力大小，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个片区。然后青皮无赖再雇佣城中没有生活来源的流民或者贫民，将各家各户的粪坑里的粪便掏出来运到城外。
青皮无赖惧怕胡四，谁让人家是承天府的官员。可是他们惧怕归惧怕，也不会白干活。他们会向城中的百姓，每一户人家按照家里人口多少来收钱。划算下来，每五个人一个月就得花上一个铜钱来掏粪。虽然不多，可也是钱啊。
不过没办法，如果不让这些青皮无赖雇佣的流民掏粪，就会受到明里暗里的挤兑。出门会无缘无故的挨上几个嘴巴子也是常事，认倒霉也就罢了。要是敢反抗，就会挨上拳脚毒打。要是去衙门告状，又会说这家不遵守府君定下的章程而罚钱。
老百姓都是聪明人，哪会看不清这官匪勾结的形势。好在胡四也不敢太过分，那会给自己找来祸患。所以强制各个青皮无赖的老大，不能随意涨价，否则就把他们赶出君子城。
以往胡四就在这些无赖当中很吃得开，这会通过分配各个老大所占有的街区，更是将城中的恶势力一网打尽。听他话的人，就能分到人多又有钱的好地盘。不听话的人分到的地方就少，还都是一些穷人，拖欠清理费也是常有的事。
如果有人不服，胡四就让其余的老大一块出面，将不服的人赶出君子城。要是再不服，直接打死然后埋到城外。两个老大被干掉以后，别人也就服了软。
虽然差不多一家一户也就能收到一个铜钱，可是谁会跟钱过不去，再少也是钱。再说了那钱虽然少，积攒起来也就多了。
下头真正掏粪的流民和贫民挣不到多少钱，也就是够一家老小去家常菜馆买些馒头糊口。但是上面的老大赚到的就多了，给胡四送完孝敬以后，手里头还能剩下不少。
虽然这些青皮无赖谁手里都有些能够赚钱的买卖，但是谁的买卖也不像赚这个钱这么稳定。每日什么事都不用干，就有手下将这一日赚到的钱送上来。这种钱要是再多点，他们连其余的生意都不想要了。
胡四是管着这些粪霸的人，他赚到的钱自然最多。给王才学打点一些，再给手下的衙役分一些，剩下的再给府上其余官吏分一些，竟然还能剩下不少。
作为一个忠实的狗腿子，胡四自然少不了姜铁心的份。不过姜铁心没要，他觉得挣这点小钱没意思。现在每日城中的粪霸都会组织手下的粪工将城中的粪便推出城，然后让乞活军每日轮到的一个百人小队运走。
城外其余村落的百姓，以往还能来城外捡粪，现在毛都没有，对此事自然是痛骂不已。姜铁心为了掩人耳目，就只好每一回都让带队的伯长给那些粪霸一些钱财，就当做是买下来的。
胡四哪敢收这钱，自然是隔一段时间攒够了就退回来，其余人哪知道这事。倒是城外的百姓见了粪便都能卖钱，开了眼界，还试图将自己家的粪便也卖来乞活军。姜铁心来者不拒，全都买下来扔进沼气池。这又花不了几个钱，等到年底地里的庄稼收获以后，这钱就能千百倍的赚回来。
费尽心力搞的这沼气池，姜铁心觉得自己的脑汁都快被榨干了。这些事情不算是秘密，不过也不足为外人道也，他也没有宣扬。
这会看到君襄公也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在这山下就吹嘘自己沼气池的优劣。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走，一路上都是铺好的石板，这比那些农田里的庄稼更能引起君襄公的注意力。
“铁心，这么多石板，哪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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