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阿家是个心眼特别多的。
他以前就常跟别人打官腔。
所以他就知道，自己这个老族长的套路。
他嘴上是说借他200两银子。
但是实际上他要还的，就绝对不止200两银子了。
说不定，眼前的这个老家伙，恨不得把他的老底都掏空。
曾阿家想到这里就有些不乐意了。
于是，他直截了当的把自己心下的一番打算，全部都跟他说了。
“老哥呀，这有一件事呢，我也不想瞒你。”
“我家这个大孙子，他夫子先生说他是个有出息的。”
“他呢，读书刻苦，勤奋好学。只可惜就目前来说，他生的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满脸丘壑的老族长，一听到这个话就直接拉长了脸。
“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你大孙子考取了功名，成了读书人了，就可以数典忘祖，忘记咱们这个根本了？”
“你跟我说说，他怎么就没有升到一个好地方？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名堂来，你当心我用祖宗家法来伺候你！”
看见老族长都开始威胁自己了，曾阿家不慌不忙的回道。
“老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说这么一番话是有缘由的。”
“刚才这么一番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大孙子他夫子先生说的！”
一听到是夫子先生说的话，那老族长当时就停了怒气，一脸好奇的问道。
“哦？”
“老弟，那位先生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阿家听了，抬起手，笑呵呵地抚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须。
然后，他缓缓的道。
“老哥，咱们没读过什么书，跟真正的有功名的读书人交流的还是比较少。所以，都不知道现在的官府，如何对待读书人的情况。”
“像咱们这个地方，是在咱们大金国的南边。咱们那边读书风气比较足。所以读书人就多。而北边的那些人，手上有了钱了，都不会叫自己的子弟去读书，而是叫他们去经商。所以那边的读书人，相对来说就少一些。”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咱们大清国以前的时候，每一年考上进士的学子，绝大多数的都是咱们南方人。”
老族长听到这话，一脸激动的抬起手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拍，然后他笑呵呵地说道。
“这样还不好吗？”
“咱们正好是生在那边的。这那边考取的进士多，这说明咱们的大孙子越有机会呀！”
曾阿家听了，把眼一瞪，说道。
“那是以前！”
“现在政策早就变了。”
“咱们大金国的一些官老爷说了，就因为每一年录取的近视那边的太多，北边的太少。所以，都弄得北边的那些读书人，读书没劲。而且，上头的人担心南边的读书人，结党营私，所以，从七年前开始，咱们大金国就硬性规定了，以后录取进士的时候，一定要北边的多一点。因为那边的地方大！”
老族长一听到这话，眉头都快要打结了。
“这叫什么事儿呀？”
“他弱他有理了，是吧？”
曾阿家听了，抽了一口旱烟的道。
“老哥！这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呀。”
“你像咱们族里头，往年不是那生活穷困的，那里人口多的后辈，叫的最响的吗？”
“那些年轻的后辈，现在呀，是三天两头的跑到我那儿。找我借钱，找我借粮，找我借衣服，找我借鞋子……”
“我这些年来，是能借的都借了。说句实在话，那些生活的太过于穷困的族人，都弄得我有些苦不堪言的呢……”
曾阿家说到这里，还自嘲的笑了笑。
“可是就算是如此，我还不是一句怨言都没有吗？”
老族长听了，面色露了一下尴尬。
其实这个事情，原本是他的。
不过，那些打秋风的人，三天两头的过来，他也烦呢。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就暗地里叫自己的几个儿子，跟那些人说，让他们跑到省城里头去，找她们家族里头最有本事的人。
找到那个最有本事的了，他100文，200文，那肯定是会掏的。
从这个地方走到省城里头，那也只需要花三天的时间。
带着几餐干饭，走到他那里，就能一下子得几百文钱。
那些喜欢打秋风的穷亲戚们，肯定是会干的！
老族长料定是这样。
所以，他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污糟事儿，全都一股脑的推到了曾阿家的身上。
曾阿家看见老族长脸上的不自在了，他就直接跟他撂了一个底。
“老哥呀，就是因为南边，每一年录取的进士，越来越少了。而北边越来越多了。所以很多长了心眼的读书人，就拖家带口的，迁移到了北边……”
老族长一听到这话，立马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他就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脸不确定的说道。
“老弟哎，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想迁到北方去啊？”
曾阿家这个时候，直接点头了。他承认了。
“老哥，为了大孙子的前程，我不得不这样做呀。”
“而且这可是他，夫子先生建议的。”
“说咱们最好是迁移到皇城脚下。因为那个地方，有皇气有龙气！”
“老哥，有一件事情，我还得跟你说，不过你千万要保密！”
看见眼前的曾阿家，突然神秘兮兮的，70岁的老族长，突然就来劲了。
他把头凑了过去，然后，有些好奇，又带着一点点压抑的兴奋问道。
“老弟，虽然咱们不是什么亲兄弟，但是那也只隔了一房。”
“我可是你亲堂哥呢！”
“你有什么事情，那都能跟我说得的。不管是秘密也好，还是什么私事也罢，只要你告诉我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
那这么一份保证，曾阿家就轻轻的咳了一下嗓子，然后慢慢的说道。
“老哥，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的时候，我家大孙子不是考取了公秀才吗？”
“所以我就想着，找个师傅，给他卜个卦。反正就是几分钱的事儿。”
“所以呢，我就找到了城隍庙的那个黄师傅。我去了之后，……你是知道的，那个黄师傅一直都是眼瞎的。可是我去了之后，他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你说这个事情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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