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夜流光忽然狂笑了起来，笑容说不出的狰狞，她眼中血丝密布，看起来无比可怖。
她甚至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杯子落地，瞬间化为碎片，这般大的动静，外面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看看。
北夜流光上前揪住了她的领子，将人几乎快要从床榻上拎起来：“你在向谁道歉？！向谁道歉？！”
族长面颊浮现了一种不正常的微红，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在向谁道歉？你告诉我！向你暗族的百年基业吗？向列祖列宗吗？！你觉得愧对了祖上的期盼，将大权交给了我这个不孝女吗？！我告诉你！你只需要向万溪暮道歉！如果不是你杀了他！如果不是你杀了他！你还能看着你的暗族在我的治理下昌盛数十年！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毁了暗族！”
北夜流光眼中流下了滚滚泪水，她却丝毫不觉，还是用力的摇晃着族长。
族长目光更加呆滞，她想要努力的说出一句话，却因为被大力的摇晃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族长眼睛瞪大，再瞪大，之后身体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量。
北夜流光一松手，她就重重的跌落在床上，失去了所有生气。
只是她的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知道是在不甘什么。
北夜流光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也不知道是在哭谁。
那是北夜流光在万溪暮死后唯一一次发泄，唯一一次失去理智。
就算里面没有声音，外面的人还是不敢进来，他们是得了命令，没有召唤不可以进来的。
少主当权，谁敢关心族长的生死，谁敢忤逆北夜流光的命令？
族长的庶女们也都呆呆的跪着，即便是听到了里面的北夜流光说让她们陪着族长一起去，她们也敢怒不敢言，甚至都不敢逃跑，只能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在不惹怒北夜流光的情况下求饶。
过了好久，外面的人只觉得腿都跪麻了，门忽然被打开。
众人立刻跪直了身体，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上，不敢抬头看北夜流光现在是何等表情。
“族长薨了。”
众人这才敢抽泣几声。
发泄过情绪之后，大悲大痛全然消失不见，北夜流光就是无波无澜的留下了一句：“好生安葬。”
她正要走，族长的一个庶女小心翼翼道：“姐姐……那我们……”
“你叫我什么？”北夜流光回头，眼中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姐……少、主……族、族长……”
北夜流光微微俯下身，帮她理了理头发，语气也没有涟漪：“你们当然是好生尽孝。”
“尽孝……是、什么意思？”那庶女好生惊恐，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她下一刻就把自己的头捏爆，让自己去地下尽孝。
北夜流光收回手：“设灵堂供奉，香火不断，诵经抄文，让母亲一路走好。”
众庶女这才松了口气。
少主北夜流光继承暗族族长之位，那年她年仅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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