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当年为唤醒民族气节，拼尽了十三代家底，最后家破人亡险些郁郁而终。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老爷子待客的地方向来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或是奢华别墅，仅仅是一个大杂院。
这大杂院破败到逼得除了南境都统张云飞之外的其他三境大都统几乎想要叛逃的地步。
本来四境都统就有固定的述职时限，每次回到皇城压力大不算还得住在这种地方，当年陈珏甚至一进门就气得差点拔刀。
这些小插曲不算，如今杨清雅和安然两姐妹也被安置在这院儿里，眼看着周王尊回去的时候，几个姑娘脸都是绿的。
“这儿怎么是旱厕啊？！”
“厨房连天然气都没通，我们想烧个水还得去劈柴！”
“这里的电灯都是拉绳的！”
“……”
周王尊眼看着这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一顿叫唤，暗自头疼不已，一时还真没什么办法劝说他们几句。
别人不说，当年他自己都有些熬不住。
“别嚷嚷了，将就歇一晚吧。明天我带你们出去找地方住着。”
有他这句话，几个姑娘说是委屈却也只能忍了。
一路匆匆到了这儿，其实她们几个也有些熬不住。
当先安然和安欣客气告辞一句，起身就打算出门。
没想到周王尊招了招手道，“别走了，这个院儿里就一间房能住人。”
“什么意思？”
“要是你们能在厕所或者灶台上歇着那也行。”
“……”安然和安欣对视一眼，一时真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这房间里还真是准备了两个炕头，差不多就是一张长炕，中间加个帘子做个隔断而已。
“小主，那我们就去歇着了。”
“去吧。”杨清雅都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
反倒是周王尊和她坐在炕头上，自顾自的还环顾了一下落败的屋梁，回忆道。
“当年老爷子几番起事失利，家破人亡历经沧桑。这地方算是当年那些苦日子的明证了。”
“他苦过了，为什么还要我们苦？”杨清雅没好气的埋怨道。
这话一出，惹得周王尊眉头一挑，反手就照着她的小脑瓜上轻轻的磕了一下。
“忆苦思甜，人心向上。九州四境万千黎民都在你我肩头，是应该安逸的时候吗？”
杨清雅幽幽的甩他一记白眼，这些话对于她一个没经历过这些的小丫头而言实在是有些遥远。
说话间，索性是来时吃了点儿东西，否则这大晚上的还得劈柴做饭真能逼死个人。
“这铺盖都有股霉味儿，又重又硬跟冰坨子似的。”
“棉被都这样，老棉花不晒晒就容易板。”
“啥叫老棉花？”
“你这种。”
“滚~”
玩笑之余，杨清雅缩在他怀里，略作正色的问道。
“事情怎么样了？”
“明天还得再看看。”
“什么叫再看看？”
周王尊的眉头一挑，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就是要再看看，你还要我怎么解释？”
“这怎么就是让你解释了？我不就是问一句吗？”那姑娘略带委屈的说道。
“你就是想我看是吧？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哪儿钻出来的狐狸。”
“滚滚滚~”她没好气的拍了他两下，不过周王尊又怎会退让。
一时之间两人这么嘻嘻哈哈的，反倒是让隔壁的安然安欣两姐妹不住的白眼。
……
帝国的皇城一如北国常见的盒子房，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墙是墙，门是门，四四方方十分规矩。
相较而言，无论是北莽的塞外城邦，亦或是南蛮的吊脚城寨其实都颇具特色。
作为一国重国居住的地方，自然得是皇城中心，同样还处于这地段的人自然身份也极为特殊。
尤其还是在隔壁的。
简单的吃了几个北方特有的白面馍馍，周王尊吃得随意，反倒是杨清雅那三个姑娘没什么食欲。
这东西还是陈老爷子亲自下厨，赶着早做的，只是土法子做出的东西怎么也算不上精致就是了。
临到太阳出来了，周王尊才和杨清雅出了门。
一路上这姑娘免不了还得调侃两句，“跟吃白面砖头似的，你还吃得那么有滋味。”
“这还算是老爷子刻意照顾你们了，原本他做的馍那可真是一块土砖头，吃进肚子里管三天。”
说话间，两人走过了隔壁小巷，远远的就见着一座小巷子。
巷子尽头有一户人家，对联福字都有些褪色，不过门庭多见红花绿草，看起来也还算是新鲜。
“就是那儿？说起来今天你要见谁啊？”杨清雅踮起脚尖，略带俏皮的看了一眼。
“他和你们杨家有些渊源，所以这次我才会带着你来。”
“和我们家有渊源？”她奇怪的看了看他。
“伸手。”周王尊回头牵着她的手，轻点数下手臂穴关，丝丝缕缕的金粉光影又再次升腾而起。
“这就是所谓的玄天真武劲？”
“不是，你身上的叫做先天真武劲。你们杨家的龙骧劲修炼到第九层乃成龙骧九变，可抵神魔之威。”
周王尊伸手虚引着她掌心升腾的金粉光华，眼里略带追忆道。
“昔日杨家先祖杨人烈为破解龙骧九变带来的狂心绝念，只身前往玄极冰狱并且找到了玄天真武密卷，从此你们杨家血脉之中都先天拥有那真武劲。”
“先天真武劲？”
“不错，真武密卷当年被杨人烈取走一半，我现在少了那部分先天功，只能在你身上寻找线索。”
周王尊话语之间如此坦诚，杨清雅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的沉默，周王尊嘴角微微一扬，顺手抚了抚她的长发。
“杨家十几年前断族绝代，你一个隔代小辈不但学会了龙骧劲，还学会了开势。我知道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你，甚至当初在海城布局等我，教你撒娇耍泼也都是那人的手笔。”
“尊，你……”
杨清雅目光之中满是心虚，抬起头时却发现周王尊并没有节节逼问，反倒是淡然轻笑，气度随和。
诚然，他的确是有这个自信得到她，无论她是牵线傀儡还是杀机暗藏，他都有这个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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