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哗啦的岩石破碎声响之中，宫月懒散的打了一个呵欠，四下看了看。
可惜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以至于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地方。
这一路走来，说是不知所以，但是看着周王尊的样子又好像他早已运筹帷幄，暗有筹谋。
要是平日里，她或许还会追问两句，只是今天或许真不是什么好日子。
周王尊坐在雪地龙身后的岩板上，头顶上是雪地龙那盏巨大的灯，光影落下来，看起来样子有些颓唐。
从极寒冰狱回来他就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一个人坐着也言语点什么。
即便是宫月想要走过去和他说点什么，下意识的还是有些心虚。
极寒冰狱之中到底有什么，其实她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如果仅仅只有一座刻印着无数繁琐纹理的黑石方碑，那其实也说不上什么特别的。
心念之间，她还自顾自的想着极寒冰狱的事，没想到沉默良久的周王尊突然开口说道。
“已经快到北境山了，你走不走？”
“走？”
她下意识的疑问一句，下一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现在已经到北境山了？！”
茫茫北域，一瞬即过，她满心以为穿过北莽还需要些时间，没想到在这黑漆漆的地下竟然一转眼就穿行了不知道多少万里。
周王尊神色漠然，没什么心思给她解释，去了一趟极寒冰狱似乎真的让他的性情转变了不少。
她不好多问，索性也就没有吭声。
等到过了半晌，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皱眉道。
“快停下，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先前让你留在北境山，你不吭声，现在已经过了，你到是嚷嚷起来了。”
简单的说了一句，他并没有让雪地龙停下，一路上仍旧是稀里哗啦的往前赶。
宫月也拿他没辙，饶是柳眉都拧成绳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她不说话了，周王尊却难得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你跟我回了中原，从此就是我的人了。”
“……”
“洗衣叠被，日常琐碎，你可都得给我做好了。”
“我是你买来的仆人还是怎么？！”
她本来还不太好意思开口，一听到他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到底还是忍不住皱眉一句。
周王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戏谑，轻笑道。
“你宫月可不就是我周某人的仆人吗？难不成你还想做什么？”
“我！”
她刚想接话，这话一出口，自己却愣了一下。
北莽之事落下帷幕，七王南宫浩在鹿苑起了事，对于老老实实想要求得皇帝认可的宫月而言，自然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如今北莽王朝更迭，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她不必去算计也不必去期待谁的认可。
只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突然之间没了方向。
心念之间，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有些潦倒的周王尊。
这北莽之行，辗转数年却也不过弹指一瞬，直到回过头看看，他好像也仅仅只是多了些胡茬而已。
她偷偷的还没多看两眼，周王尊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曲臂鼓起了手臂上的肌肉，玩笑一句道。
“还想看什么，我都让你瞧瞧，绝对不拦着。”
“我呸！”
宫月没好气的轻啐一口，话语之外却还是难免目光微沉。
说是相隔十几年不见，但是她对他的印象其实一直不差，只不过如今突然被他带回中原，她的心里难免还是多了些芥蒂。
更何况一趟，估计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细细想来到底还是有些惨淡。
周王尊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随手敲了敲身旁的岩板。
那岩板和一般的青条石差不多样式，披在雪地龙的背上，不像是天地造化自然生成的，倒好像是有人烙印上去的。
“如果你不愿意随我回中原，我可以掉头送你回北境山，至于北莽，你现在还回不得。”
北莽现在被南宫浩接管，但是各城城主不一定全然信服，一旦是闹起来，只怕少不了些兵戈响声。
到了那个时候，宫月一个人留在那里，无依无靠的让人也担心。
雪地龙不断的开掘着隧道，漆黑一片中，只有它头顶的挂着的灯笼光球，微朦的光亮。
沉默间，宫月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认真的问了一句。
“周王尊，在你心里究竟待我如何？”
“重要吗？”
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他却避而不答，仍旧是随手敲了敲岩板，随口说道。
“小宫月，你虽是北莽皇族嫡系又是中原长公主的血脉，身份高贵，但是父母双亡，前朝已灭，如今还有什么可依靠的？”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刻意的挑起这些伤疤，宫月自然是有些气不过。
“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明白你现在的状况。问你一句也仅仅只是客套，即便是你说不乐意，我还是会把你带回中原。”
宫月闻言，柳眉一皱，下意识的还想反驳。
周王尊却伸出食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漠道。
“小月儿，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今生今世，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做梦！”
要是他好好的编两句好话，估计宫月一犹豫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干脆也就跟着他去一趟看看。
偏偏他话都说不上两句好的，一来二去，闹到了最后反倒是把这姑娘给气着了。
说着说着，她扭头就往外跑，眼看着竟然还真打算跳下去！
周王尊此刻还是没有恢复武功，眼瞧着她要走，一时还拦不住，只能下意识的踉跄起身追了过去。
只可惜路才刚走到一般，便见着宫月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漆黑一片的洞窟之中。
他见状皱了一下眉头，本想追上去看一眼，可是此刻以他的身手，估计跳下去还能不能活都够呛，一时自然是愣了一下。
另外一边，宫月几个疾步起跃，勉强站稳之后，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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