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杨青穿上白大褂，坐在桌子前面，整理着病历。他是这里最年轻的医师，由导师举荐而来，本身能力过硬，得院领导器重，前途一片大好。只要没有重大失误，升职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这家医院没有市级医院那么忙，换班的时候还能偷会闲聊个天。晚上留下值班的医生，也就那么两个。一般打急救的，都往市医院那边送，这边的急诊科接诊的很少真遇见什么情况危急的。
他脖子有些酸，抬头看了一眼表，不知不觉居然已经九点了。应该到换班的时间了，可换班的大夫迟迟没有来。是有事情耽搁了吧，医院管理比较宽松，只要确保有人在岗就行，交接晚个十分八分是常有的事。
他正准备收拾东西等着前来交接的大夫，突然前台紧急来了电话：“崔大夫，您在吗，有急诊。”
他看了一眼表：“您好，我是杨青，崔大夫有事还没到。怎么了？”
“杨大夫，送来了个急性脑出血的患者，需要手术。市医院床位满了，调不过去。”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看来是不能按时下班了，这时候还是救命要紧。
夜班的医生护士不多，他能叫来的人有限。他的助手是个刚来的实习生，刚进行过几场观摩，还没真正上手过。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有人总比没人好。
小伙子有些紧张，手都是打颤的：“杨医生，可……可我”
“没关系，一会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不用紧张。”他戴上口罩，换上手术服。
“杨大夫，这边联系不上病人家属，也不知道病人的身份，打电话的是个路过的路人，而且送的晚了，现在情况很危险，就算是手术也未必……”救护车上的小护士和他说明情况。按理说这种手术，不交费没有家属签字是做不了的。
他叹了口气：“救人要紧，先送手术室吧。”
从情况上看应该是长期高血压导致的血管破裂，确实送来的晚了，颅内积血不少，手术风险很大，即使人救过来了，也很有可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经过一番抢救，病人各项指标缓慢回升。情况好转，只要按平时的顺序来就没问题。
“刀。”他说。
旁边的助手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手一滑，手术刀顺着他的手腕划了过去。
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了下来，他按着手腕，疼痛应接而来。
“对……对不起，杨医生，我不是故意的……”助手吓得六神无主，手上的东西全掉在了地上。其他人也被这个突然而来的意外吓到了，纷纷愣在原地。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先止血，有人跑去拿纱布。杨青喊：“先看病人，继续手术。”
抢救就是在和死神赛跑，时间就是生命，慢了一点，全盘皆输。
几个年轻的医生没什么经验，加上刚才耽误了一下，病人的各项指标迅速下降。心电图变成直线，发出刺耳的警报。晚上十点三十六分，抢救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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