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鼠似乎很少听到这么大的声音，络腮胡子开了一枪，居然吓住了其中的一部分。
刚刚还争先恐后往我身上跳的老鼠此刻大都趴到了地上，乱糟糟的四处乱拱，甚至彼此间胡乱撕咬起来。
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打算站在这儿思考这些东西。难得得了空隙，不趁着这些老鼠乱作一团的机会和络腮胡子汇合，那我就蠢到家了！
饶是这些老鼠没有主动阻拦我，和络腮胡子汇合也花了我不少的时间。混乱的鼠群带来的阻力同样不小，在其中穿行有如陷身于乱流之中。
“这些畜生应该是被圈养在地宫上千年，视觉退化，听觉变得格外敏锐。”络腮胡子给枪上了膛，咧着一嘴白牙对我笑了笑，“地下可比地上安静多了，这些畜生的耳朵所能承受的音高上限不高，这一枪，怕是把不少老鼠的耳朵都给震聋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反应了过来。用之则进，不用则退。这些老鼠失去了赖以交流沟通的耳朵，只靠着嗅觉，哪里能分辨得清楚敌我？
鼠群里有不少老鼠都沾染到了我身上的味道，只靠着嗅觉，其他老鼠很容易把它们当成敌人，也无怪乎它们会自相残杀。
“我本来只是想给你指个方向的，没想到这一枪居然能收获这样的奇效。”络腮胡子拿手电筒四下照了一圈，入目都是蠕动的灰色影子。看他抓着枪意犹未尽的样子，我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臂。
“趁着这一批老鼠分辨不出我们，快走。”我指了指头顶，络腮胡子立马反应了过来，把手枪往裤腰里一揣，捡起丢在地上的钢棍就跑，“是是是，我得意忘形了。头顶的活阎王还在紧赶着催命呢。”
我连忙跟了上去。眼下有余裕，我趁机抬起手电筒照了照头顶，对比起之前，那黑沉沉的穹顶的位置确实低了不少，手电筒的光打上去，甚至能看到上面沾染着的斑驳的漆黑痕迹。
我的猜测没错，这确实是一个针对外来者的大型屠宰场！那些斑驳的痕迹应该是被这陷阱杀死的人留下的血迹。至于他们的尸体，应该是被小股的鼠群撕碎带走充做了食粮……
往前跑了二三十米，又开始有老鼠往我们身上扑，看来刚才那一枪能影响到的范围也就只有这个样子了……
“他奶奶的畜生，”络腮胡子骂了一句，把手电筒往嘴里一咬，伸手就去拔枪。嘴里咬着手电筒他也不消停，在那儿含含糊糊的咕哝着，不过大概得意思我还是能听得清楚，“还敢来咬你爷爷，老子今天废了你们。”
“别。”我按住了他的手，“省点儿子弹。”
“啥？”络腮胡子眨了眨眼睛，立马反应了过来，“哦，对对对，在这个地方打手枪，能废掉的畜生最多只有刚才的一半儿。”
他松开了握枪的手，我也松开了按住他的那只手，拎着支架扭头就冲进了鼠群里。
我才刚刚挥了一下支架，扫开两只老鼠，络腮胡子就迎头赶上站到了我的身边。我们两个人肩并着肩，携手清扫挡路的老鼠。
刚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但短暂的磨合之后，我们很快分配好了节奏。直面的压力轻松了很多，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这让我有些懊恼，之前要是没有和络腮胡子分开休息这档事情，面对这群老鼠怎么也要轻松得多。
不过转念一想，当时的选择其实也没错。我们并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威胁是这些老鼠，同类的那些家伙才是我们当时的假想敌。
所以我们才会选择分开，互为犄角，却不曾想……
面前的老鼠越来越密集，灯光能照到的范围里，经常能看见一些老鼠在其它老鼠的背上奔跑。
我们应该已经接近这些老鼠进入这片广场的通道了。
但我们所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大，就算是两个人合作，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络腮胡子又开始摸他的枪了，这一次我没有阻止他。
头上黑压压的穹顶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络腮胡子把他手中的钢棍暂时交给了我。这东西比我手中的支架要长得多，我拿着它，攻击范围会更大，也能给他多争取到一些缓冲时间。
我操起棍子，站在原地，暂时停下了前进。刚才的两人合作减轻了各自的压力，之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我得了些恢复的余地，身体渐渐开始适应这种剧烈的运动了。
只是双手双腿的肌肉酸痛不是能轻易缓解的，但眼下不是放松的时候。
刚刚合力清开的地面转眼间就被填充了不少，络腮胡子已经举起了枪，正对着头上黑压压的穹顶。
这骇了我一跳。没等我出声，络腮胡子就先给自己脑袋来了一下，“他妈的，脑子秀逗了，想吃跳弹吗？！”
我悬着的心刚放下来，络腮胡子把手一放，随便选了个方向就扣下了扳机。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听到枪声。之前离得远没什么感觉，现在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再听，只觉得身心都为之一震。
这一枪下去，效果立竿见影，周遭的鼠群立马混乱了起来。之前争先恐后往我们这边涌的局面再也不复，但混乱之中，依旧有不少的老鼠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我连忙收摄心神，拿棍子把这些涌过来的老鼠通通扒开。络腮胡子很快收了枪，抓起我留下的支架上来和我一道清理。
又往前走了一段，到黑沉沉的穹顶快压到我们头顶的时候，我们的手电筒终于照到了另一面墙壁。
逆着鼠群涌动的方向，我们找到了离开这个巨型陷阱的道路。
看清通道的那一刻，我心里悬着的另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我之前一直担心前路会不会是一些只有老鼠才能钻过的洞口，但眼前的分明是一个宽达两米的大门。压下来的穹顶挡住了它的一部分，我们不知道它有多高，但绝对矮不了！
看到它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们安全了。即使还有一堆正从里面往外涌的老鼠，要怎么进去也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我也还是松了一口气。
有困难不要紧，找不到前路才是要命的事情。现在，我们至少找到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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