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老狐狸，而是你做事太不严谨。”
易晓景唏嘘的轻哼两声，凝视着眼前的范紫玉，回想着在精神病院里见到对方后发生的事情，对方只是掌握他被收入档案的一些过往，他缓缓道：
“你收集着我的资料，还想一点点套我的话，这样的你已经表明不了解我。”
他语气一顿，身体前压盯着范紫玉，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一个不了解我的人，又怎么可能早已取得我的信任？范医生，我们即使有合作，也是相互忌惮彼此吧。”
“呵呵。”
范紫玉不置可否的笑笑，快速思考着对策。
“我们不谈过去，单单以目前的情势相互信任一次，这对你没有坏处。”她走到易晓景的身边，用勺子搅动着杯子中的水，“我能帮你缓缓想起过去，怎么样？”
易晓景逼视着范紫玉的双眼，双手微握拳，高看了范紫玉几分，眼前这个女人一针见血的说出了易晓景目前最想做的事。
他渴望记起曾经的事情，现在范紫玉能帮助他。
“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能告诉我原因吗？”
易晓景退让一步，避开范紫玉的目光。
“哈哈....”
范紫玉抿嘴轻笑，侧转身子看向外边，“很难想象，卡洛斯·萨里会为你搭建起一个舞台，你现在是舞台上的主角。对于我来说，你这个主角戴着面具。
我想掀开你脸上的面具，看看卡洛斯·萨里给予了你怎样的面貌。”
“卡洛斯·萨里...”
易晓景张张嘴，深锁着眉头问，“他是一个怎么样的实验者。”
“欸？”
范紫玉低头俯瞰着易晓景，没想到易晓景连卡洛斯·萨里都记不清楚了。他摇摇头，哭笑道：
“看来你的失忆很严重，你的状况也可能出自于卡洛斯·萨里的干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点儿麻烦了。”
易晓景默默地聆听着范紫玉的话。
“对于我们人类而言，他是一个可怕的中立者。”
范紫玉的神情凝重，慢慢地向易晓景讲述着自己对卡洛斯·萨里的了解，“中世纪后期的欧洲极度依赖海上贸易，各大贸易站点遍布在东欧和地中海沿岸。
许多国家开始以地中海贸易为根基，人口也逐渐向繁华的城市迁徙。
可也是在这时期，全球进入小冰期，各类啮齿动物很难在野外找到更多的食物，它们开始跟随人群涌入大城市。
这些人口拥挤，卫生条件极差的城市成为了瘟疫滋生的温床。”
“这和卡洛斯·萨里有关吗？”易晓景看着范紫玉问道。
“我们发现卡洛斯·萨里和蒙古军西征有所关联，穿越中亚的蒙古大军为欧洲带去了新型鼠疫杆菌，在攻城中将部分患者的尸体通过投石机抛入城内。”
范紫玉喝着水，仿佛讲述着一段非常不重要的历史，“患者尸体上的细菌通过老鼠在城内扩散，最要命的是这些老鼠也登入了贸易商船。
地中海各大港口不仅迎来了财富，还有染上鼠疫的第一批患者，这场瘟疫顺着东欧的贸易线进入各大城邦。”
易晓景渐渐舒展开眉头，明白范紫玉方才话里的意思。
那些卫生条件极差又聚集着大量人口和啮齿动物的城邦就像一个个火药桶，伴随着瘟疫跟着贸易线扩散，火桶连成一片被彻底点燃，瘟疫在欧洲大范围爆发。
“那场瘟疫死了两千五百多万人。”范紫玉看向易晓景，轻声道：“卡洛斯·萨里在这场事件中扮演着推动的角色。”
“那你们为何称呼他为中立者，这样的实验者堪称魔鬼。”
易晓景扯开嘴角，玩味的笑着问。
“在这场瘟疫中，教会在民众的心里失去了权威性，大批的教会人员和士兵被感染死亡，社会的旧秩序被瘟疫彻底摧毁。”
范紫玉轻按着易晓景的肩膀，“你的状态似乎很差，带了药没有？”
“带了，可我暂时不需要。”易晓景摇摇头，思考着范紫玉的话，在中世纪的欧洲，所谓的医疗手段不过是放血、以及向神灵祷告。
当民众不再信仰神灵以后，那必然会重新找寻寄托自己信仰的地方，他旋即明白过来，似笑非笑的问，“这位实验者还推动了文艺复兴吗？”
“嗯。”
范紫玉耸耸肩，“我们在不少艺术家的作品里找到了部分线索，他极有可能扮演着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角色。
猎犬一直存在，他们在社会中拥有着各类身份，比如你这样的学生，还是一个黑客。”
“呵呵，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易晓景笑了笑。
“可你受控于他，这位恐怖的实验者。”
范紫玉意味深长地拍拍易晓景的肩膀，继续说道：“文艺复兴后是大航海、工业革命，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时代。
艺术开始歌颂生命的美好，不再是赞颂神灵，往后的火枪历史进程里，开始有人在此思想基础上于黑暗中呐喊民主、自由，并愿意为了这些美好的事物献出生命。”
“实验者是沉睡在过去历史里的旧神。”
易晓景死死地直视着范紫玉，若有所思的问，“你说这群实验者会有孤独、百无聊赖这样的感受吗？”
“也许会有吧，卡洛斯·萨里可能不再需要我们的信仰，他端坐在皇座上等待着探索的蝼蚁靠着枪火在黑暗里划出一条指明道路的血色光芒。”
范紫玉嗤笑一句，望着大门外边说道：“现在，SNC的部分高层已经扣动了扳机，循着这道血色光芒去挑战端坐在皇位上的孤独者。”
易晓景听出了话里的猫腻，低沉的笑着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这可是很冒险的行为。”
“证明。”
范紫玉重新看向易晓景，一字一句地说道：“想要去触及真相，以及在实验者的面前证明自己不再是蝼蚁。”
“你知道嘛，当一头蚂蚁叮咬了我一口后，我要是闲得无聊就会捏住蚂蚁观察一小会儿，随后捏死它。”
易晓景抿抿嘴，补充道：“要是很急躁，那就直接抬手一巴掌拍死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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