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广大商人们最关注的接触海禁的政令终于下下来了。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有点躁动。
只可惜，躁动归躁动，通商口爱是开了，却暂时没有人敢当那第一个下海捞螃蟹的。
那个什么资质考核，目前还没有一家通过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对资质考核一事不屑一顾的，他们觉得这事完全就是多此一举，正做出要出海去的样子，当天就被查水表，连人带船全数被扣下，罪名就是无证经营。
没错，你想贸易通商，没问题，有证就可以，没证就等着备注吧。
为了防止这些人不守规矩，沿海的口岸抓得特别严，当天就抓获了好几艘无证想出海的船只，看他们一个个被抓的时候还很不服气，负责这件事的官员只能摇着头叹息，他们是没见过海上的危险，什么都没准备，这不是等于去送死吗？
连抓了好几个人之后，那些蠢蠢欲动想走捷径的商人终于是消停了，一边幻想着海的另一边无尽的财富，一边准备资质考核需要的材料。
在这个期间，程方远也再次进京了。
他也是为了资质考核来的。
有尉迟雨帮忙作弊，程方远是准备充足了才来的。
前期的资料准备，风险评估以及应对计划，就连边边角角的船重多少，如果遇到海上风暴要抛重多少，抛掉哪些货物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保证让那些负责审核的人员说不出话来。
审核办事处就设立在衙门隔壁，位置醒目，保证路过的人都能注意到。
每天办事处都人来人往，门槛儿都快被踏破了，可惜至今还没有出现一位能顺利通过审核的商人。
因此门口常年有人站着看热闹，就想看看这第一个拿到海上贸易许可证的到底是谁。
今天也一如往常，一群刚被打击过的商人聚集在门口，对着每一个昂首挺胸进去垂头丧气出来的人指指点点。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程方远，这从南方过来的，程氏布行的少东家。
在场眼热程氏布行生意火爆的人就不少，对这个初来乍到就硬生生将长安市场咬下一块来的年轻人，谁都不不敢小窥。
现场有认出程方远的人，站出来，程方远叫他顺势停下来，礼貌的回应着。
“程老弟这是有备而来啊。”一位有些富态的中年男人扫了一眼程方远后头由几个下人合力抬着的箱子，带着几分打探的心思。
他们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一分为了看热闹，九分是抱着看看其他人是怎么考核的目的。
毕竟他们这一行的，时间就是金钱，没有谁会真的整天闲的慌在这里看热闹。
程方远滴水不漏，“苗掌柜说笑了，都是诸位同行做过的事，我也不过是来试试张张见识罢了。”
苗掌柜脸上笑着，心里却将程方远从头到脚骂了一遍，这小子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好应付。
你来我往的寒暄了几句之后，程方远便找了个由头进去了，苗掌柜啐了一声，“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呢。”
没能从程方远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还浪费了时间，能不气吗。
“老苗，怎么样，问到了没有？”另一边几个人走过来。
苗掌柜没好气的骂了几句，“话说了一堆，有用的一点没透露，这小子滑溜得很。”
有人安慰他，“行了行了，不就是一个小年轻吗，也就是来见见世面，估计也没准备什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显然苗掌柜也是这样想的，他打从心里就一点也不觉得程方远能通过这个什么考核，没见过什么风浪的年轻人，能知道些什么。
他心里头什么也不知道的年轻人程方远进了办事处之后，就被人引进去，进门就是一扇屏风，屏风前摆了张桌子，后头坐了一个穿着短打的小将，小将先问了他是来干什么的，得知是来做资质考核的后，便递过来一张纸，“你填一下相关信息。”
程方远在桌子对面坐下来，先低头看了一下纸，纸上简单的写着姓名、年龄、哪里人士、做什么买卖之类的信息，都是些基础的，很快就填完了。
小将收回纸，扫了一眼，见几个空白的地方都填满了，满意的点点头，这一个还靠谱一些，哪像前面来的好几个，连自己打算做什么营生都写不清楚，直接在他这里就被扫地出门了。
小将拿起桌面上放着的一个银铃摇了一下，清脆的一声过后，从屏风后绕出一个下人打扮的人来。
程方远跟着这人绕过屏风，发现后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分布着好几间屋子，下人将他带到其中一间之后便停下来。
进入屋子之后，程方远发现屋子里头还停空旷的，只摆了一张桌子和几个架子，像是平常家里头用来方书的那种，只不过这里的架子都空着，只有其中一个上头摆了几本书。
程方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看向坐在桌后头的人。
这位应该就是小四说的考核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
。
半个时辰后。
程方远带着几个下人跨出办事处的大门，外头看热闹打探消息的人立即视线立即就看过来，只一眼又收了回去，大部分人都没觉得他能通过考核，只有小部分人，抱着能从他这里套一些考核相关消息的心思，凑过来搭话。
那几个小人都是心腹，没有程方远的吩咐自然是守口如瓶，程方远就更不用说了，打太极的能力炉火纯青。
看似说了一大堆，实际上认真想一想根本没几句是有用的信息。
之前在程方远这里啥消息都没有套到的苗掌柜也站在人群里听了两耳朵，心里更加肯定程方远没有通过考核了。
苗掌柜故意大声说，“行了大家伙儿，咱们也别为难程老弟了，他一个小年轻，估计进去就傻了，能知道啥。”
这话就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了。
苗掌柜心里还气着前头程方远的不识好歹，说话就重了一些。
程方远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轻飘飘的收回视线，“苗掌柜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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