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唐家大小姐，别发呆了，走了。”景天拍了拍唐雪见的肩膀。
唐雪见一个闪身，躲过景天的手，电光石火中抓住景天的胳膊，手上加力，顺势一扭，把景天的胳膊别在景天的身后。
擒拿手。
“你个死臭豆腐，做什么？”唐雪见问道。
“哦哦哦，疼疼疼，大小姐，不，姑奶奶，我是看你站在那儿发呆，想要叫醒你，时间不等人啊，再不出发，天都要黑了，回来的时候连晚饭都赶不上了。”
唐雪见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景天的手臂。
“谁要做你姑奶奶？”唐雪见嘴硬道。
“我的唐大小姐，你乐意当，我也不乐意认。老唐堡主可是说过，论辈分，我可是你世叔。辈分可不能乱了，你说是吧？”景天揉着酸痛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
“油嘴滑舌。”唐雪见气不过，飞起一脚，轻踹向景天的小腿。
景天连忙闪开，慌乱之中，踩到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重心不稳，几个踉跄，栽倒在草丛之中。
“喂，我说，唐雪见！咱们可是一头儿的，”景天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和草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就该精诚合作，一起拯救天下苍生……该不会……”
景天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唐家大小姐非得跟新任唐堡主对着干，还加入了我们这一方，莫不是想靠一己之力，拖住我们的进程，真是一箭双雕，妙啊！”景天促狭地眨巴着眼睛。
“胡说什么呢？”唐雪见气得直跺脚。
“是吗？看来是我理解错了。”景天的眼睛一转，压低了语气，“那堂堂唐门大小姐，为什么要和亲弟反目，兵戈相见呢？”
“你懂什么？”唐雪见一叉腰，语气激烈地说道，“你只看到唐门高门大户，锦衣玉食，可曾想到其中凶险？就以小烛这件事儿为例吧，若是成了，小烛自然是身处万人之上，登顶天下至尊，我唐门也是鸡犬升天。可若是小烛他败了呢？”
“败了？败了就乖乖认错，总不至于身死族灭吧？”景天咋舌。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臭豆腐，你是没见过高门大户之间的斗争，若是小烛败了，就算蜀山仁义，不追究唐门的责任，这群人也要煽风点火，挑拨离间，非得让唐门上下几千号人死无葬身之地，才会罢休。群狼环伺，都等着抢食呢。”唐雪见说道。
“不至于吧？”景天讪讪一笑。
“手段只会更残忍，”唐雪见低下头去，“所以，我必须主动站在小烛的对立面，和小烛处处作对，还不能是虚张声势，必须是刀戈相交，锋刃见血的那种。”
“我看倒也不必。如果是我，”景天缩了缩脖子，像是怕挨打似的，“我弟弟，茂茂，做出如此事业，我必随着他出生入死，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就算败了，跟他一起死了又何妨？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唐堡主图谋的大业成功，到那时，你这个处处跟他作对的姐姐的，又该如何自处？”
“我只是……不想让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毁在小烛手中。”唐雪见说道，“小烛一定会理解我的。”
景天嗤笑道:“说到底，你就是觉得唐堡主所图之事不会成功，才会自顾自地准备后路。”
“你这样说也没错。”唐雪见说道。
唐雪见的坦诚，倒是让景天吃了一惊。
“别别，你别在意。我就是开个玩笑，唐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最关键的，别动手。”景天笑嘻嘻地说道。
“唉。”唐雪见松开紧握的拳头，秀美的眉毛蹙成两团疙瘩，“要是小烛不是千夫所指，与天下人为敌该有多好。”
“那可不一定。”景天凑到唐雪见面前，“要是说与天下人为敌，也算不上。唐堡主鲸吞天下灵气，与天下百姓无关，只不过，动了修行中人和那些妖魔鬼怪碗里的肉罢了。算不得忤逆天下人的意愿。”
“可若是天地灵气枯竭，没了修行之人，没了蜀山，谁又来护一方百姓周全呢？”唐雪见反问道。
“我的大小姐，”景天都有些无奈了，“天地灵气枯竭，那些大妖大魔，恐怕会像铁锅里下饺子一样，从天上摔到地上，纷纷陨落。妖魔都没了，哪里还需这些修道之人护百姓周全？这是好事。”
“想不到，最懂小烛的，却是小烛命中注定的对手，该说是幸运，还是悲哀？”唐雪见低下头去，黑色的刘海像是瀑布一般，垂下来，遮住了唐雪见的面容，表情看不真切。
“在其位，谋其政。”景天笑嘻嘻地说道，“天地灵气都没了，唐堡主就成了天下第一了，而且断绝了后来者的攀登之路。也就不存在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了。人心思变，初心或许是好的，却不一定有好的结果，没有约束的天下第一，便等同于灾难。或许正因为如此，蜀山才急着打破唐堡主的计划。”
“或许吧。”唐雪见说道。
“我最想不明白的是……唐堡主修为如此深厚，为何不直接了当地冲到老头面前，一举解决这心腹大患？”景天说道。
“我也不知道。”唐雪见摇了摇头，用牙齿咬住下嘴唇，“小烛从小性子便沉闷，不喜欢和我说话，我猜不透他心思。”
“猜不透，那随他去吧。”景天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吧，时间也不早，咱们赶紧开始吧，若是让老头发现咱们，肯定又是劈头盖脸一套大道理丢过来，我可不想听他唠叨。”
……
“从头到尾都搜遍了，这里真的有老头说的木行灵物么？老头也真是的。只说了个木行灵物，却没说具体是什么样子，是长啊，还是扁啊？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就算遇到了，也可能错过。”景天说道。
“这个屋子还没找过。”唐雪见笑得有些勉强。
“这是个柴房，放柴火的。不会有人蠢到把木行灵物放在这里吧？”景天说道。
“应该不会吧，那我们还是回去跟清微道长说一声？”唐雪见松了口气。
“来都来了。”
景天一把掀开茅草。
唐雪见看到了一对亮晶晶、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
“娘亲，你是来抓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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