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时分。
艳阳高照。
空无一人的小教室。
大Panda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像瓷娃娃的少女，面容精致却显得十分憔悴，穿着随意，米色针织衫加上一条规矩的牛仔裤，只是头发有些稀疏，身上散发着那股与年纪不相符的暮气。
至于大Panda……居然也是个女的？
李程心中大Panda的形象轰然倒塌了，一个女孩子整天在高温的火炉旁挥舞着大铁锤，抹一把额头的汗水后举起酒瓶，嘴里叫唤着你想来杯酒吗?
大Panda的面容没有轮子上的少女精致，反而有些坑洼，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蓝色牛仔上衣，棕色小脚裤和小白鞋，打扮颇像一个在校园里的大学生，但是整个人气场很是庞大。
“大Panda？”
大Panda可能是觉得李程和心目中的形象也不符，微微一笑：“都见面了就别叫网名了，柯诗沂，这是我妹妹柯诗雅。”
“李程。”李程耸了耸肩，看向轮子上的人，“是她？”
“嗯。”
在大Panda的示意下，柯诗雅从衣袖里面把右手伸了出来了，腐烂状的黑色波形褶皱爬满了她的五指，正在朝着手心和手臂蔓延，不停起泡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一股特殊的恶臭也扑面而来，令人反胃。
“这是什么病？”
“新手副本回来后就这样了，诗雅说是诅咒，你试试吧，不行的话……”
柯诗雅有些木讷，从见到自己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明明不热的天额头上还有些细汗。
柯诗沂看了眼妹妹叹了口气道：“不行的话只能去副本里面找解决方法了。”
李程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绿光轻轻盖在柯诗雅的手面上，在那一刻，它好像停止了流动，黑色液体状的腐烂区出现细密的小泡，每一个破裂都会爆出奇臭无比的黑色汁液，不出一会，李程身上的衣物已经黑点密布。
效果有，这是李程能够感受到的，那是一种法术反馈。
就像释放一个重力加持，作为施法者可以感受到重力加持到底有没有作用在对方身上。
但是不知为何，本应安安分分在手机背包里的魔法幼苗蠢蠢欲动，而李程居然能够清晰感受到它的那股迫切。
五感交杂，李程走神了数秒。
魔法幼苗周围的木系游离元素不够用后，李程改用了元素充能中的木系元素，但是治疗术的效果却消失了，只能选择收起治疗术。
“我尽力了。”
柯诗雅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说出了第一句话：“姐，它不疼了，有感觉。”
柯诗沂双手紧紧抓着轮椅，咽了口唾沫，红唇紧闭，发出一个颤抖的鼻音“嗯”。
为了压制诅咒带来的痛苦，最开始麻醉剂，止疼药，各种治疗手段全部尝试了一遍，只有麻醉剂才能给诗雅带来片刻的缓和，但这只是无用的逃避。
仅仅半个月时间，黑色就从本来的食指指尖逐渐延伸侵蚀，直至现在的半只手掌，这还是在用尽所有可能办法的情况下。
治疗术的效果清晰可见，那深黑色好像淡了那么一丝，恶臭也消退了些许，而且痛感削弱了。
李程看了眼身上的黑点，这套从高中穿到大三穿了五六年已经穿出感情的衣服这回只能报废了，想想还真有点不舍。
“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嗯……”柯诗沂不常受人恩惠，这种场合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从齿缝中憋出了两个字，“谢谢。”
李程也顾不得和大Panda继续聊些有的没的，身上的味道实在太冲了，用土系法术把正面衣服全部凝结上厚厚一层：“手机上我有事情问你，我得先回去换衣服洗澡了。”
柯诗沂静静地看着李程离去。
“诗雅，你又用能力了吧？”
“懒惰，随性，固执……”一个个形容词从柯诗沂的口中吐出，有好有坏。
柯诗沂听到不自觉问了句：“这些不是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其他呢？”
“姐，你是怎么认识的他，他等级应该很高，至少七级，智力也很高，至少E，两个判定都完全失败，什么也没看到。”
“就是有过一些交流而已。”
柯诗沂推着柯诗雅下楼，轻声道：“记住我说的，别见人就用你的能力，不礼貌，这次你也没看到什么就算了。”
“希望后面几天你能睡个好觉，等他们这次副本结束后就可以陪你一起去解决这个诅咒了。”
“他呢？他比那些人都要强大，而且强大很多。”
“你不是看不透吗？”
柯诗沂道：“所以。”
“他……这事情再说，他肯定和那些人合不来。”
柯诗沂迟疑片刻，欲言又止。
……
李程尝试着洗衣服，但是就算花了十六块钱用洗衣机洗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用处，而且整件衣服好像被腌制过一样，哪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恶臭。
最重要的是……洗衣机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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