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沙哑刺耳的声音应得干净利落。
柳妘怜足足愣了数息，才再次不太确定讷声问道：“如此讲来，九儿小姐并非不想留下更有价值的活口，而是……而是……”
逻绝眸光流转，缓缓颔首，沉声说道：“虽未全对，亦相差无几，九儿小姐对付敌人，向来喜用雷霆手段，再者……聚义堂埋伏王驾，分明便是欲对主子不利，她更加不可能手软，加之其本就护短，才会设下烈焰焚沙的布局，结局如何，你亦亲眼得见，王驾未损一兵一卒，刺客全军覆没。”
讲至此处，他突然顿住话头，深深凝视依旧满面震惊的女人片刻，声音越发低沉：“此局堪称完美，至于你心中疑问，想来此刻定然已有答案，当日，埋伏于沙下的刺客被逼出之后，立时置身烈焰火海，再加上九儿小姐严令，不允许近战，是以无法分辨谁有价值，谁身份特殊？甚至，我们初时压根不知晓杀手出自聚义堂。”
“我……我记得当日，九儿……九儿小姐分明特意试探过我，而且……我被千面幻姬重伤之时，还说……还说关注我。”
柳妘怜双手紧握成拳，紧咬红唇，原本娇柔细软的声音变得急促微颤，竭力争辩着与其此前所讲截然相反之事。
她亦不明白为何会突然生出一抹极致，极致的不甘心，分明早已习惯了被当作蝼蚁炮灰，被利用，被践踏，但……为何好似如此做便能证明一些什么，便能压下“蹭蹭”狂涨的嫉妒？
逻绝眉峰微扬，眸中透出诧异，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先前不是一直不停的反复言明身份卑微？不是一直怀疑某只小妖精选择其询问情报有问题吗？怎的现下又恨不得变成最有价值的俘虏？着实不知所谓。
“咳……怜儿，当日大火过后，九儿小姐便提审了千面幻姬，其一口咬定你乃是负责金主与侍卫中的细作传递消息之人，想来九儿小姐亦告知过你，她并不相信此种说法，才会试探于你，却未曾想，千面幻姬居然会铤而走险，欲当众杀人灭口。”
“所……所以……我能活着……是……”
“嗯……算是一种幸运，实话讲，即便当时我心中对你有些异样感觉，但是……若无千面幻姬自以为是的昏招，加之九儿小姐爱惜侍卫性命，你十有八九早已步那五百余名刺客的后尘。”
柳妘怜神情恍惚，目瞪口呆的听着某位统领大人肯定了那个于她而言，荒谬绝伦的猜测。
原来自己不过是碰巧走运，原来那场惨烈至极的大火不过是因为洛九儿护短，呵……怎么会？那个妖女已经魅惑了盛王，独得无上恩宠，区区侍卫，下人而已，替主子去死不是天经地义吗？
怎么会？怎么会？那些侍卫只是盛王的奴才，一样很卑微，一样是底层，为何有人愿意费尽心思替他们着想？为何有人怜惜他们的性命？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平？
逻绝看着眼前神情悲切的女人，越发感觉莫名其妙，暗暗估算时间，距半个时辰已不远，他心思稍转，决定不再啰嗦，速速讲明白，也好瞧瞧那店小二究竟耍何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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