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知道信女等您回来等了多久么？”
白娘娘似乎也不打算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上来就是白茶熟悉的说话方式，好像故意想唤起她久远的记忆。
白茶嘴角歪了一下，红唇微扬，故意勾勒出一抹嘲讽的表情。
白茶对白娘娘不屑一顾，连眼神都不想落在她身上。
少女依旧美丽如初，性子却诡谲冰冷，再也不是一百年前求抱抱求奶奶的小女婴。
白衣少年走了过来，笑颜温润，嘴角却微微下垂，露出了一丝不悦的阴沉：“小白，好歹也是一起生活了一年的老朋友了，您怎么能是这么一副冷淡的表情呢！”
“您这样让我很伤心呢！”少年翘着嘴角，眼神却是闪过凶狠。
白茶嗤笑一声，爱搭不理。
老朋友？
不，她们除了囚禁放血之仇，没有一点老朋友该有的感情。
如果仇恨可以滋养一个人内心的邪恶，那么，白娘娘就是第一个教会白茶仇恨的始作俑者。
白茶恨不得杀她，又怎么会跟她寒暄，甚至是叙旧。
她又不傻。
白娘娘踱着慢腾腾的步子，终于在天柱前站定。
少年的脸上隐忍着怒气，一只手捏着白茶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小白，乖乖听话才有奶奶吃哦！不乖的话，就只能在笼子里待着了。”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别惹我生气好么？嗯？”
笼子……
这两个字让白茶的目光猛缩，肩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仿佛掉进了冰窟里，寒意直接就渗透进了骨子里。
白茶微怔，她看着少年陌生的脸，一言不发，小脸却唰的一下惨白一片，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整夜整夜被放血的日子。
那些寂寞的，恐怖的夜晚……
她的鲜血从指尖掉落，一滴，一滴，一滴掉在了那个残缺的瓷碗里。
她好痛。
痛得好想去死。
可是，死不了。
如果不流干最后一滴血，她永远都死不了。
白娘娘早已变形的阴阳怪气的声音，让白茶背脊发凉，眼神绝望，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呵呵，看来我们亲爱的灵女大人果然还记得当年的日子呢！”
少年捏着白茶的下巴，笑容很微妙，语气暧昧微沉：“小白，你知道么？我很欣慰，也很高兴，一百年过去了，想不到你还记得那些我们俩相依为命的日子呢！”
白茶被迫抬头，看着眼前这张陌生少年脸孔上熟悉的表情，她突然一口口水喷出去，直接吐到了白娘娘的脸上：“你真让我恶心。”
“白茶，你这是在找死！！”
白娘娘一擦少年白皙的脸颊，脸上完美的面具终于崩塌，瞬间换成了一张凶悍的脸。
少年的脸上闪着凶狠的杀气，再也忍不了了，一只手狠狠掐住白茶的脖子，语气阴沉道：“白茶，别逼我，我可不想在续命阵没成功的时候就杀了你。”
白茶因为缺氧，小脸憋得酱紫，但依旧傲气十足，一字一顿地放着狠话：“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若你杀不了我，便是老娘灭你全家的时候！”
“呵，果然好骨气。”
白娘娘突然松开手指，退后一步，那双属于少年的清澈眼睛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白茶的小脸，笑意盈盈道：“小白，看来玄图并没有把你教养成一个合格的灵女啊！”
“啧，这样可不行呢！”
白娘娘双手抱胸，阴阳怪气地哼笑一声：“小白，如果修仙界那些傻子知道当年毁天灭地的鬼王白帝就是堂堂的高贵神女，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疯？”
“嗯，让我想想啊，当年为了剿灭白帝一族，修仙界出动了几乎全数有修为的仙者，如果让他们知道白帝还苟活于世，是否会再次疯狂地发动仙鬼两界的战争呢？”
“呵呵，说实话，我真的很期待呢！”
白娘娘操着一口男女不调的声音，顶着一张少年的脸，却像个娇魅的女子一般，掩着嘴唇咯咯咯地笑起来。
从白娘娘提到白帝两字的时候，白茶的表情就冷冷地沉了下来，左手的鬼气汹涌地翻滚起来，黑色小蛇从她的指尖钻出来，紧紧缠在她的手腕上，黑白分明，蠢蠢欲动。
这一次，白茶似乎是被彻底激怒了，鬼气缓缓蔓延，逐渐笼罩了她的全身。
白茶整个人被笼罩在黑色的鬼气中，连嗓音都透着一丝诡谲：“让人恶心的老太婆，本王本打算留你一命，但你不该提起这些往事，如今看来，本王真的是留你不得了！”
黑色鬼气源源不断地扩散开来，很快就将整个山洞笼罩其中。
鬼王……
白帝……
这是世人赋予她的名字。
杀人，掠夺，侵占，毁灭……这些都不是她的本愿。
从一开始，白茶就只想做一个好人。
一个能让玄图满意的好人。
一个能让凤墨砚钟意的好人。
可是，世人……一百年前的那些人从来不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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