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某些人来说的善举，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却可能是作恶，反之亦然。”吉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岩石边，说完就慢慢向它们走了过来，也不知听它们说话听了多久。
“嗯！就像西王蜂老祖宗，它为了得到王莲造福族类是善，帮助天神祸害噬灵兽是恶。”栗子点点头，分析地头头是道，很有一幅为人师表的样子。
“对某些人来说的作恶，对一些人来说可能是行善？”晏喜喃喃自语，想起河边的那些尸体。
“思想和意识是最难琢磨的，昨天还在为祸人间，明天可能慈悲为怀。”西米想起《黑暗骑士》里的那个双面人。
以前陪在晏喜身边时那些无聊的岁月，它沉迷在小说和电影的世界里，感觉自己也跟着里面的人物活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生。
这么长的岁月一天一天的过去，西米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了，它的锋芒被消磨得所剩无几，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如今的样子才有了几分曾经的模样，西米感觉有好多个自己不停地在脑海里争夺，它就这么安静地呆在角落里冷眼旁观。
“大家因为时间或者对象不同，起心动念也不一样吧？心善者也会有起恶念的时候，恶念重重者偶尔也会做一些善举。”晏喜看着西米说道。
它总是能激起她心中的恶念，看见火羽的时候她总是不由自主想要给它喜欢的一切。
如果说晏喜惯着火羽的话，那对栗子她就是一味地宠爱了。
不过，没有谁忍心违背它的心意，特别是它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你的时候。
西米看见晏喜不善的眼神，一惊，那些飘散在脑海里的自己被它圈到了角落里。
它警惕地盯着晏喜，自己刚才没说什么吧？这又是触犯她的哪根筋了？
“你们这些大人的思想好复杂哦！”小鲛人鄙夷不已，“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报应对事又不对生灵，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呢？”
报应对事，不对生灵。
一语道破天机。
“嗯？怎么说？”
“什么意思？”
大家的眼睛全都盯着小鲛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们今天做了好事，救了我，我就会救你们。这个坏蛋欺负我，我就会报复它。一码归一码，报应可不会因为你之前做了好事，在你做坏事的时候就原谅你。”背光的小鲛人看不清面容，晏喜只看见它的头转向西米的方向。
西米翻了个白眼，却没有怼回去。
“以前，我们鲛人为了杀死欺负我们的深海凶兽，死了很多同族，杀生是恶，这就是报应。现在，我救了你们，你们就会报答我教我本领，这是善有善报。”小鲛人继续说，时刻不忘提醒一下大家拜师学艺的事。
晏喜很怀疑小鲛人就是因为缠着巴蛇学本领才被它吞进肚子里去的，否则巴蛇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它的魅惑呢？
“所以，从气息的纯净与混浊上，只能判断出生灵欲望的强弱而已。”小鲛人总结道。
“你真聪明，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些。”栗子夸奖道。
“这些，都是我们的祖辈留下的话，我们从小就会背的。”小鲛人骄傲地说。
“你们的祖辈一定都很了不起的。”栗子真心赞叹道。
“是的，不过真正让我佩服的只有一个。”小鲛人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沉下来。“可惜，很多同族都不认同它，族长也不许我们谈论它。”
“它是谁？”栗子好奇地问道。
“它叫泉歌，是我们全族公认歌声最美的那个，连我们的族长也没有否认过。”说到自己的偶像，小鲛人立刻精神振奋。
“泉歌？我以前听说鲛人又叫泉客来着，难道是搞错了？”晏喜回忆着人类典籍里对鲛人的那些记载。
“是泉歌，不是泉客啦！”事关自己的偶像，小鲛人很较真。
“可能是口音不一样，不同族类的生灵发音有很大的区别。”吉利解释道。
“小纱，你的歌声也很美。”栗子想起之前小鲛人说它是同族中最可能成为泉歌的那个。
“其实我唱得没多好啦！跟泉歌比差远了。”小鲛人害羞地说，“泉歌可是会唱安魂曲的呢？我还只会驱魂。”
“安魂曲？”晏喜想起人类世界里西方世界有个基督教，貌似他们的唱诗班在他们教友死去后会给他们唱安魂曲。
她不能确定，看向西米，西米也看着她。“嗯，是天主教超度亡魂的弥撒曲。”
晏喜大惊，西米怎么知道自己脑中的想法？跟之前在地心熔浆下面，被西王母窥视想法不一样，西米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们族长为什么不让你们谈论泉歌呢？”吉利问道。
“因为它离开了南海，祖长和很多同族都认为它背叛了鲛人。”小鲛人突然拔高了声音，“可是，我知道它没有，它是去学更多更厉害的本领来保护我们的族类。”
“你不会是想学泉歌，所以才要跟我们学本领吧？”不用它回答，晏喜也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嗯！泉歌跟大多数的同族都不一样，我知道的。”小鲛人激动地说。
你们要相信我。
晏喜在心中脑补了一句。
“它不是那些整天只想着吃喝玩乐的同族，它有更大的胸怀，有更大梦想，它跟它们不一样。”小鲛人再次强调，“我也不要跟它们一样，我活着不应该只是为了吃喝玩乐的，肯定有更加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完成。”
“什么事？”栗子问。
它只要每天都能够跟大家一起吃喝玩乐就满足了，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什么重要的大事，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对。
“这个，我现在还不知道。”小鲛人挠挠耳朵，惭悔不已。“不过，只要我努力学好了本领，自然就能够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事。”
这不是每个生灵活着的意义吗？经典的哲学问题。
晏喜没想到这么小的它，竟然有着那么大的抱负。
小鲛人的想法让大家对它刮目相看，连西米也开始正眼看它了。
说完那些话，小鲛人看向晏喜它们，不确定地问道：“你们都会教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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