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在慕帝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林家。
他知道自己当年登上帝位就是靠着林家才上来的，也知道是林云华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可是他现在还是不能提起，一提起来就是滔天恨意。
“你以为我还在意活不活着吗？早在灵儿被你们害死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我早就成了地狱的恶鬼，我要让你们母子俩付出代价。”
明端一点都不在乎，而且笑得还挺开心，“慕峯，你看看你，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我又有什么分别呢？”
“我一直知道，你最爱的就是林云华，可你受不了了，受不了她心里只有昭华，受不了她在昭华的死里走不出来，你厌烦，你逃避，你甚至想和林云华永不相见。”
“实际上你只是嫉妒，嫉妒昭华，嫉妒昭华，一个死了的人一直占据着林云华的所有心思，可是你又不肯陪着她，宽慰她，你一边寻欢作乐，到处宠爱你的嫔妃，你让她在凤仪宫抱着昭华的遗物泪流到天明，你让她深深地被锁在了这个冰冷无情的地方。”
“这个时候，你想过林云华的感受吗？她是你的妻子，你的亲人，也是你的子民啊，你对得起她吗？”
“除了林云华，还有林云霄，那个为你出生入死的男人，那个把所有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上的男人，把自己最疼爱最重要的妹妹都给你了，可是你怎么对他的呢？你得到了一切你想要的之后，你就毁了林家，毁了他的所有，还把他囚禁起来，让他日日夜夜受着这世上最大的痛苦，那你对得起林云霄吗？”
“还有啊，还有林家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她死的时候和我的灵儿去世的时候一样大小呢，那个曾经叫过你‘姑父’的女孩子，不也是因为你囚禁了林家才死的吗？”
“住嘴！你住嘴！是林云华背叛了我！是她背叛我在先！我给了林家无上尊荣，她还是不满足，她背叛了我！”慕帝气得眼睛都红了，手紧紧地扶着桌子，朝着明端怒吼道。
不是他，是林云华自己做错了事受到了惩罚，凭什么怪到他头上来？
“是吗？或许你一直以为她背叛了你，可是当时事发的时候，你有想过给她机会自证清白吗？你一道口谕就把她打入冷宫，抄了林家，抄了北静王府，任何一个为他们二人求情的人都受到了严厉的处罚。”
“你想过让人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吗？你没有，你只是潜意识里认为她一定会背叛你，所以当时你默认了，你还默许了高婉柔去将她残忍地杀害了。”
“你见过冷宫里满地的鲜血吗？你见过林云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死亡的样子吗？”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
明端丝毫不畏惧地讥讽道：“为什么不说？你以为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吗？你以为你能骗过你自己吗？”
“你对不起林家，你还对不起你的兄弟，慕珩、慕玦。”
“慕珩生来自由，可是为了你，他愿意涉入党争，为了你，他愿意双手染血，为了你，他愿意放下诗书琴棋，你做了什么？你不相信林云华，你也不相信慕珩。”
“你知不知道慕珩的儿子，北静王府高贵的世子，慕谨之，那个聪明温柔的少年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后来北静王妃悲痛欲绝小产，北静王妃也去了，你对得起他们吗？”
“慕玦跪在景阳宫三天三夜，水米未进，只为了求你彻查，你不仅不理，你还夺权幽禁。”
“你对得起所有为你尽忠的人吗？你对得起你的手足兄弟，枕边亲人吗？”
明端说这些的时候都是笑着说的。
她用最淡然的语气说出了最惨烈的事。
她其实没有那么关心这件事，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会有暴露的一天，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她会在被慕帝审问的时候，把这件事重新翻开，把他极力掩藏的东西重新暴露在阳光下，让他好好看看虚伪的自己，让他好好看看当年自己做下的荒唐事。
慕帝现在气得直发抖，他没有错，他没有错，是林家和北静王府的错，是他们对不起他，是他们做错了事情，才会受到惩罚，凭什么要怪他。
看着明端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慕帝觉得格外扎心，也十分难受，就好像在赤果果地嘲笑他一样。
“洪潭！”慕帝再也看不下去明端那张脸了。
洪潭听到这一声怒吼，赶紧推门进去了，“陛下。”
“传朕旨意，长公主明端，通敌叛国谋逆在先，事情败露，杀人灭口在后，今废去嫡长公主尊荣，贬为庶人，终身幽禁！长公主府所有人，斩立决！”
洪潭听到这些也是震惊得不行，但是早就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了，也不算是太意外。
让他意外的只是先前慕帝那么维护长公主的名声，怎么现在要大张旗鼓地说出来了。
不过刚才听到这里面有争吵的声音，他觉得可能是明端说出了什么秘密，才让慕帝这么生气吧？
“是。”
“陛下，隋国公还在外面跪着，等候求见。”虽然现在慕帝在气头上，但是该说还是要说的，隋国公一大把年纪了，总不可能说让他在外面跪上一天一夜的吧？
“不见！让他滚！”慕帝现在生气得很，谁都不想见。
“是。”洪潭也算是沉稳，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而是转身看着还在地上坐着的明端，“殿下，走吧。”
明端淡然得很，起身就跟着洪潭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还在生气的慕帝，“慕峯……”
听到这个名字，慕峯和洪潭都不自觉地看向明端。
“你还记得，昭华吗？”明端诡异一笑，说出了这个名字。
洪潭听了都忍不住心里一惊，昭华太子，那是云华皇后和慕帝唯一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可惜的是，他去的时候还那么小。
慕帝狠狠地盯着明端的脸，现在似乎恨不得弄死明端一样。
明端一点都不在乎，她笑着说道：“昭华，那么可爱，那么聪明的孩子，那是你和林云华唯一的孩子，却死在了你的手上。”
“不知道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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