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吃痛惊呼，冶媚之中透着丝丝风情却也染上点点灰尘的整张脸紧紧皱着，皱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纸团，铺展不开，紧紧扭在一起。
受伤的人，是先动手的人，是杜月笙。
没事的人，是杜清雪。
也不知是痛苦所致，还是心底流露的嫉恨而成，此刻的杜月笙看起来极为狰狞。
杜月笙被杜清雪一把甩在地上，先是当场怔愣了，其后是铺天盖地的火气裹挟而来。
“杜清雪，是你害了我，害了杜家，我出手教训你，不过是你活该，是你理所应当要承受的，可你，你凭什么打我！”
“你没有立场打我，你只能站着让我打。”
“等我气消了，自然可以放过你。”
“但现在，你应该负荆请罪，该向我们低头认错。”
“你态度好一些，保不准我就原谅了你之前做的那一些荒唐事，我也可以不再同你多计较。”
“可你，怎么这么不上道？！”
“你不止不上道，反倒出手打我！你这么做，可真够荒唐的！”
“你以为，你打了我，你就能全身而退安然无事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杜月笙叫嚣上了，心口的一股烦闷之气与日益增，每一天都添了几分，直至胸口负荷不了了，闷闷的，沉沉的，很堵，很堵。
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杜月笙眼见着又一次要崩溃了。
理智在决堤的边缘徘徊。
原先，杜月笙以为事情尚且还有挽回的可能性，因而，在明面上，在人前，亦或是在私底下，杜月笙都还会客气的唤杜清雪为一声姐。
但是，今天，也是由于杜清雪做得越来越过了，她气得心肝儿疼了，这才气冲冲地直接喊杜清雪的名字。
到底，杜月笙是咽不下杜清雪给予她的怒火也好，怨气也罢，她都接受不了。
可是，她想自己亲自出气，亲自出面为自己讨个说法，然而，出师未捷，终归是她稍逊一筹。
杜月笙一口碎牙磨得咯咯直响，看着杜清雪的视线里满载着仇视的光芒。
阳光灿烂，普照万物，地上本是暖意一片，蒸发着一股股热气，但是，坐在地上的杜月笙却是能感觉到来自于杜清雪身上的一缕缕冷意。
暖与冷之间的冲突之下，终归是冷意占据上方，杜月笙感觉到了冷。
很冷，很冷。
是数不尽的冷意。
是遍布在她周身的冷意。
是流转在她四肢百骸内的冷意。
杜月笙望着面前她已经熟识了二十多年杜清雪的俏脸，想从杜清雪脸上看出杜清雪动摇心底想法的迹象。
奈何，她失败了。
她看到的，只是杜清雪淡若止水一副冷血无情的样子，全无一丝一毫的同情成分。
这让杜清雪抓狂，整个人都呈现出狂躁的状态。
若非是身上疼，摔疼了她，杜月笙一定会聚力再一次恨恨地出手训斥杜清雪一番。
“杜月笙，你伪装了这么久，也一定累了，如今，你终于肯做回真正的自己了，你真实的面目，也不过是此番不堪的模样。”
杜清雪话里话外都毫不留情面，率直，并无遮掩，也没有了掩饰的必要。
定然是江景琛逼急了杜月笙，也是她的从中推动，更是当前局势所迫，令杜月笙终于撕裂了伪装，暴露了真实面目，不再与她虚与委蛇。
终归，杜月笙按耐不住了。
本身，多年以来，杜月笙的脾气都不算好，甚至算得上糟糕。
只是，在人前，在她面前，杜月笙刻意变得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刻意端庄，做事有分寸，拿捏有度，以塑造自己的好形象。
杜月笙已然把自己阴险毒辣的一面掩藏起来，不为外人知。
是以，杜月笙戴上了假面具，人前人后是两副面孔。
若非她看清了重重迷雾之下的事实，若非近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想必，杜月笙依旧可以继续维持着她的好形象。
杜月笙依然是高傲的杜家千金。
是众多高干子弟，贵族豪门钟意的儿媳妇人选。
是人人津津乐道的枫城头号名媛。
可惜，事情一经开始，便没有了回头箭，杜月笙注定与这一切无缘。
杜月笙染上一身血债，罪孽深重，注定是无福消受荣华富贵，幸福安康。
杜月笙勾了勾层层冷意闪现的唇角，她对杜月笙的报复绝不止于此，不会就此止步，接下来，仍旧有一场重头戏，她希望杜月笙能够承受得住才好。
可不要一下子就让一切结束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终归，相比于一刀了结了杜月笙，还是慢慢地好好折磨杜月笙，让杜月笙一点点体会当初她的痛不欲生，痛彻心扉，这才叫好。
站在门口的杜清雪身姿曼妙，亭亭玉立，她徐徐站着，暖风撩起她的一头飘逸的长发，令她越加惊艳绝绝，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
让人移不开眼。
阳光洒来，照亮了门口的一寸天地，覆没在杜清雪身上，映衬着杜清雪一张妍丽绝美的俏脸。
但是，这寸寸阳光，却始终照不进杜清雪的眸底深处。
深色的冷意，依旧萦绕着杜清雪。
“杜清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即便是要污蔑我，大可不必如此尖酸刻薄，心狠手辣。”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伪装，没有欺骗你，没有耍弄你，你何须倒打一耙往我身上泼脏水！”
“都是你自己的意思，我不过是想要对你好，想要成全你，却没料到你居然会这么想我……”
“早知今日，我便不该插手你的事情，任由你自生自灭好了！”
“都是由你自己的问题造成的一切，你何苦赖在我身上，还冤枉我，你简直是糊涂，不可理喻！”
杜月笙直到对峙的这一刻还在扭曲作直，混淆是非，不肯点头承认自己的不堪。
这是她的本性使然。
没有证据摆在面前，她可不会认罪。
可不会就此接受杜清雪言语上的轻蔑，指责。
从来，都应该是她占上方令杜清雪难看，自找罪受，但是，现在，却已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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