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操作实为罕见，毕竟一般有孩子学钢琴的家里，都不会特别腾出一间屋子改造成隔音房。所以邻居经常被孩子练琴的声音吵到。
仝静这家人，还挺有道德的，知道不要影响邻居休息。
商歌莫名对仝静的爸爸多了些好感，肯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好的，仝静同学，现在你坐在钢琴凳上，我们先来熟悉一下琴键……”
两个小时的授课结束，仝静话不多，但没什么兴致。商歌问她问题，她也是敷衍着回答。
“怎么，不喜欢弹钢琴？”商歌问。
仝静垮着肩，歪了歪嘴角：“喜欢。”
商歌觉得她没有说实话，但两人还不怎么熟，她就没有深问。只能一会儿找仝静的家长谈一谈这件事。
学钢琴还是得看孩子的兴趣，家长强制的要求只会起反作用。
“好的，我一会儿和你家长谈一谈这件事，如果你不喜欢，我还是不建议你学。”商歌说，“想考艺术生的话，也不是必须弹钢琴，可以找一些其他你喜欢的事情做。”
“比如，打游戏？”仝静散漫地道。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电子竞技和游戏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如果你想发展这个爱好，可以和你的家长聊聊，我相信他们会认真考虑你的感受。”商歌认真地说道。她觉得这样重视孩子的家长，肯定不会胡搅蛮缠。
“哦。”仝静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好，那我们就下课吧。具体会不会有下一次课，我会和你的家长沟通。”商歌站起来。
仝静合上钢琴的盖子，然后替商歌打开了隔音房的门，“商老师，您先。”
“谢谢。”
保姆似乎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商歌她们一出来，保姆阿姨就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商老师，我们先生回来了，”她看了一眼仝静，“小姐，先生让你先回避一下。”
“成。”
仝静趿拉着拖鞋回了自己房间。
“商老师，您跟我来。”保姆阿姨说，“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不加糖，谢谢。”
商歌刚说完，抬头就看到了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
那男人脱了西装外套，一件蓝白色相间的衬衫收在裤子里，袖口微微收起，上面有一个闪闪的东西，商歌仔细看去，是一颗钻石袖扣。
原来他真的戴袖扣……
这是商歌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江凌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商歌的视线。
看到商歌微怔的表情，江凌勾了勾唇。
“你怎么来了？”商歌不经大脑思考就问出这个问题。
问完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傻。
“我怎么不能来了？”江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这是我家。”
“你——”商歌想说什么，被江凌打断了。
“想说什么坐下来说，仰着头怪难受的。”江凌说。
“嗯。”商歌做到江凌对面的沙发上，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价格不菲的珠光宝气的小几。
她盯着小几上的花岗岩纹路出神。
“留下来吃个晚饭？”江凌提议，“仝静应该挺喜欢你的。”
商歌一脸你是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仝静怎么可能喜欢她，这姑娘恨不得不和她说话。
江凌笑了一声，“以前几个老师，没有能够在里面呆够10分钟的。她能跟你共处两个小时，就说明了一切。”
这样子，江凌和仝静还挺熟的……
“仝静是你的孩子？”商歌再次问出了一个没水准的问题。
仝静今年15岁，江子釿28岁，他得13岁生孩子才能赶上做她爹……
江凌低下头捂住脸，肩头在颤抖，商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正在想要不要打120急救。
就听到了江凌憋笑的声音，然后他抬起了头，眉间都弯成了月牙，好笑地看着商歌，看得她好像手伸过去打他一拳。
有什么可笑的？
“仝静是我侄女，我舅舅家的女儿。”江凌忍住笑意说。
商歌好一会儿才弄清楚这个关系，“你是她舅舅。”
“嗯。她父母正在闹离婚，我把她接过来住一阵子。”江凌说。
商歌对这个信息不知道如何反应。
“仝静不喜欢弹钢琴，你知道吗？”她今天主要就是要和他讲这件事。
“这个……不知道。”江凌回答，他两只手支着下巴，面对面直勾勾看着商歌。
“没有兴趣的话，她学起来会很痛苦，而且也不会有多大成绩。”商歌继续道，“所以如果想做艺术生，最好还是让她自己选择一项自己喜欢的专业，舞蹈，绘画，或者演戏，都可以。没必要非得选钢琴。”
“嗯。”江凌点点头。
“你听见了没有？”商歌有点着急，“你不能根据自己的喜好替孩子做选择，要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好。”江凌笑出了声。
商歌觉得今天怎么这么魔幻，先是见到一头绿毛的丫头叫仝静这么文静的名字，然后江凌这个标杆魔鬼又这么好说话。
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她不自觉地向周围扫一遍，寻找安全出口，哪怕是从窗户——不行，这里是16层，跳下去她要成肉饼了。
“留下来吃饭？”江凌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松松垮垮地靠在沙发背上。
一瞬间，商歌有种他很疲惫的幻觉。
“不了，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以后也没必要上了，仝静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但是对于她不喜欢的东西，不会用心学的。我不建议你白花这些学费。”商歌还是谈论工作更加得心应手。
“你的建议，我听到了，”江凌慢腾腾地说。
商歌以为他要同意了，发现江凌今天好说话的样子挺不一样的——
“但是建议无效。”江凌补充了一句。
商歌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江凌和以前一模一样。
“明天有空吗？”江凌问。
商歌下意识答“没有。”说完才意识到江凌可能问的不是那个意思……
江凌抵着拳头咳了一声，看向商歌背后的某个角落，道：“我是问你明天可不可以来上课。”
“我说了，仝静同学如果不喜欢钢琴——”
“谁告诉你她不喜欢了？”江凌打断。
“她——”商歌回忆刚才的场景，仝静确实说自己喜欢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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