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商歌在保密阿姨的帮助下换了衣服。
“小姐，先生让你先睡。”保姆说。
“好。”
累了一天，商歌躺床上就睡过去了。
江凌进入房间的时候，她已经侧躺在床上，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拿出一床被子给她盖上，然后拉上窗帘，关上灯，轻轻离开。
“小舅舅，商老师怎么了？”仝静在房间门口问他。
江凌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带仝静去了餐厅。
“你商老师出了点事，暂时失明。”江凌给仝静倒了一杯牛奶，“拿回去喝，晚上早点睡，打游戏的声音也小点，她听力特别好。”
“哦。”仝静接过牛奶喝了一杯，“她没有家人吗？”
“嗯，她有一个奶奶，但是不方便照顾她，这段时间商老师和我们一起住。”江凌说，“没意见吧，有意见也保留。”
“没有，挺好的。”仝静摸了摸自己一顶绿油油的头发，“盲人也可以弹钢琴吧，我陪商老师弹琴。”
“挺有良心的。”江凌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记得别惹她生气。”
“明白明白。”仝静连连点头，“我还想她给我当舅妈呢。”
“贫嘴。”江凌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回去吧，动作轻点。”
仝静回了自己房间，江凌坐在餐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时电话响起，是江子釿。估计刚从北城飞过来，才下飞机吧。
他撇了撇嘴，不是很想接。但是对方一直在打，他只好拿起来接听。
“她在你那儿，是吗？”江子釿说。
她是谁不言而喻。
“已经睡了。”江凌摇了摇酒杯。
“受伤了吗？有没有受到惊吓，精神状态怎么样？”江子釿一连串问出这些问题。
“没受伤，现在很平静。”江凌出奇地耐心给他解释。
“你想怎么样？”江子釿说，“把她圈养起来，用来威胁我吗？”
江凌冷笑，“小叔，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自恋。这事儿，是我和商歌之间的，和你没关系。”
“我和她结过婚，你知道吗？”江子釿沉默了一会，说。
江凌端着酒杯的手指用力，“我听到的是一个过去式。现在她单身，你这个前男友还是少来掺和她现在的生活。”
“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没能走下去吗？”江子釿问。
江凌想说，不想。但是没有说出口，沉默着等待江子釿的下一句话。
“她四年前被人伤害过。”江子釿说，“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PTSD知道吗？我给她找了医生，但她一直没有痊愈。”
“我不嫌弃。”江凌舔了下嘴角说。
被人伤害过，那人可不就是他自己么。知道这件事给她留下这么大的阴影，江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你会伤害她。”江子釿说，“江凌，你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你给不了她想要的。”
“这话应该我送你吧，”江凌眯着眼说，“你如果能给她这些，她也不会和你分手，不是吗？而且，她现在在我这儿待得挺开心，我不知道别的，只知道，我能给她快乐的心情。”
“你给不了她爱情。”
“爱情这个词，”江凌靠在椅背儿上，看向屋顶的水晶吊灯，水晶反射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孔，他张了张嘴说了俩字，“复杂。”
想起日记上他和她点点滴滴的生活，他们当时是相爱的吗？他不记得了。心中升起一阵烦躁，“挂了，有事发邮件。”
手机扔到桌子上，滑出去五十公分，堪堪在桌沿处停住。
江凌闭上眼，但水晶吊灯的光线白得让人发慌，刺透他的眼皮。
脑海中回荡着江子釿那句“她有严重的PTSD”“四年前受过伤害”……
第二天，宋简夕敲响江凌家的门。
宋简夕黑着烟圈，整个人呆滞。
“怎么了你？魂掉了？”江凌拍了拍他的脑门。
“江哥，我爸被抓了。”宋简夕进门就抱住江凌，“我爸是个邪教头头。江哥，我该怎么办啊？”
“别哭啊。”江凌嘴里叼着烟，象征性地拍拍宋简夕的肩，“我那天给你打完电话，你是不是直接给老宋头说了？”
宋简夕泪汪汪地点点头，“对不起江哥，是我害了嫂子。”
听见一声嫂子，江凌身体有些僵硬，一把将宋简夕扯开，“瞎叫什么呢？”
“没瞎叫啊，商歌不就是嫂子吗？你俩啥时候结的婚，都不通知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我还是找大樊在民政局查到你俩的婚姻信息。”
“婚姻信息？我啥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江凌说，“你确定你没看错？”
“没有啊，你好像结婚有四五年了吧，女方那照片，长得和嫂子一模一样，名字也叫商歌，没问题啊。”宋简夕拿手擦擦鼻子，江凌嫌弃地甩给他一张纸巾。
“谢谢哥。”宋简夕擦完鼻子，继续道，“所以你和嫂子早就认识了？是不是隐婚？反正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再瞒也没用，老实交代。”
“唔，可能吧。”江凌想起日记本上的记录，他们当时是结婚了的，后来，似乎也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不是说老宋头呢，怎么提到我的婚姻大事了？”
“哦对，我爸，”宋简夕恢复了哭哭啼啼，坐在沙发上，像个怨妇似的和江凌吐诉，“我从来没怀疑过他，那天你给我打电话让我找老李看着点嫂子，他正好在旁边，我就随口跟他说了。我是真没想到他是个……是个坏蛋。”
“嗯，现在你知道了。”江凌说，“警察局怎么说？”
“正在调查，基本上是要判刑了，我寻思着如果能保释我就试试，但是一想他对嫂子做的那些事，我就恶心，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宋简夕说。
“简夕，我建议你，”江凌冷静地说，“有时间去看看他，不管他做过什么，他对你一直是很好的。而且，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不我不想见他！他这个大骗子！”宋简夕哭哭啼啼。
“你再想想吧，我们家那位，我就没能去见他最后一面。”江凌说，“只赶上给他收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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