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萧家。”刘信轻飘飘地道。
花前对萧家有些印象，是江南独树一帜的大家族，在冥国时期，就已经富甲一方。
花前微笑着对萧天旭道：“我怎么觉得这个人会比你知道的多多了。”
这是她这么多天来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萧天旭眼中尽是惊恐，他怕了，现在他才真正地开始怕了，他所有可以倚仗的都被碾碎成齑粉，他不想去见承载。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不想死！”萧天旭现在能动的只有脑袋，一个劲地往地上砸：“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当初出卖你们的人是我，可是真正想要你们死的的不是我啊，我只是个药童，我没那个能力，我从我不是你的复仇对象啊！”
“间接杀人就不是杀了吗！”花前一字一句质问道：“我师父救你，你害他，我想问你，除了我师父，其他好人你杀害的多吗？”
这话萧天旭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多吗？他问自己，自从他有了势力之后，他没少给人试自己的毒药。
弱者不就是应该被欺负吗？就像他一样，作为庶子他从未被善待过，在萧府从小被欺负，从未吃饱过。
后来他被亲爹送给承载，觉得他解脱了，没想到居然是下地狱了。
他不懂得怎么跟人相处，但是他觉得只有别人痛苦了他才没那么痛苦。
或许他杀的好人很多吧，可好人与坏人的界限又是什么？他不懂。
“我不知道……”
“我说过两次杀你。”花前冷冷道。
萧天旭恼了，这人从来就没准备放过他！
“想活下去有错吗？我杀的人他们不该死吗？那些土匪，一个个抢家劫舍，罪无可赦。”
“那些村民，表面上维维诺诺，实际上在背地里也会偷人家的菜。”
“那些达官显贵，表面光鲜，实际上他们对自己的庶子庶女不是打骂就是发卖，他们是好人，是个屁的好人！”
“我杀的通通是坏人！你不就是想知道跟承载那老头见面的人到底是谁吗？我告诉你，就是我爹，亲爹！江南萧家，你去找他报仇啊！”
萧天旭眼珠暴跳，充满了红血丝。
刘信差点觉得他要跳起来了……
“我师父是好人，你害了他。”花前平静地道。
“所以我就该死？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如果不把一切告诉承载老人，他早就死了，可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逃不掉！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重生？”花前问道，她知道现在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会说的。
“之前一副不感兴趣的样，现在还不是问出来了，我可以告诉你，你饶我一命。”
“我不亲手杀你。”花前平静地说，但她知道自己不会让他活着的。
“那你也不能让别人杀我！”
“怎么着，你还指望我们保护你救你不成？”刘信无情地嘲笑他。
“只要你们不杀我就行。”
花前看向洞外，太阳缓缓升起来了。
“天亮了。”花前道。
萧天旭云里雾里，天亮了？什么意思？
“我们不杀你，也不救你。”
这就够了，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花前随即又对刘信道：“刘将军，你先带婷婷回去吧，找不到她，她哥哥和村长该着急了。”
“末将领命。”刘信字正腔圆道。他相信殿下有能力处理好一切问题，只因殿下作为冥国的唯一继承人。
他此时站的稳稳当当，横抱着婷婷，衣袂飘飘，带她出了山寨，回家了。
待他们走后，花前道：“你说吧。”
萧天旭面部表情放松了不少，回忆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承载老头用你的血养了一个小鬼，之前他睡着了，一睡就是五年，最近在萧家他醒了……”
“如果你死了，他一定会死，而他死了，你不会有事。”
花前点头，她非常快地消化了他话的含义，哪怕很荒诞，她相信他现在说的都是真的，又继续问他：“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也就只有我知道了……”
“我都告诉你了，你放过我吧，求你了……”萧天旭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花前眼中复杂，右手提着他衣领，将他举起来超外面丢去，转瞬间，她也来到外面，俯视着躺在地上笑得天花乱坠的萧天旭。
正如萧天旭之前看村民的眼神一般。
地上沾染了各种人的血，可能在做土匪之前他们是大夫，先生，富商，乞丐，之后因为各种原因他们初心改变，成了一名害人的土匪。
当他们害人的那刻起，他们就不值得被原谅了。
花前一直这么觉得。
地上的血是那么冰冷，或许跟入秋的天气有关，可骨子里的冷血跟天气没有关系！
阳光映照在这些人的尸身上，却怎么也温暖不了他们冷淡的灵魂。
“带你晒晒太阳，晒晒你内心的黑暗。”花前朱唇轻启道。
“哈哈哈哈哈哈。”萧天旭还是一直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黑暗，这个世界就不黑暗了吗？
花前放下他，慢慢地踩着别人的尸体向山寨外走去，离开这个血腥的地方。
萧天旭知道她这是放过他了，依旧止不住得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此时从草丛里钻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削尖了的竹子，手臂大小，像是用来引水的。
他蹦蹦跳跳地踩在萧天旭的身上，念叨着：“臭土匪臭土匪，让你绑我，死了活该，杀了你我就是全村的英雄！你个臭土匪。”
萧天旭现在哪承受的起这个，“嗷嗷呜呜”地呕血。
只见小男孩好像觉得跳两下没意思，举起竹子就往他肚子上扎去，可能是他力气不够，也可能是竹子不够锋利，只扎了个半穿。
而此时的萧天旭已经一命呜呼了，眼珠爆裂，死不瞑目。
直到死前最后一刻，萧天旭才明白花前那句天亮了不杀他不救他是什么意思，是啊，她那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活着！
小男孩却好像还没过瘾似的，继续扎，接连扎了十几下，肚子那一块成了一团渣渣，小男孩实在没力气了才把竹子扔了，他笑着：“我是大英雄，大英雄。”
花前的耳朵极其灵敏，她早就知道方小火躲在外面，也清楚现在萧天旭才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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