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洛元还在烛火旁看书，舒然早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还打起了呼噜。妇人帮她盖被子，摇了摇嘀咕：“唉，这个丫头，没个淑女样，连睡觉都那么大动静。”
“你也早点睡吧，你就住丫头的对面的房间。”妇人说完，走了。
早上，他们去书塾，别的小孩见舒然牵着一个男孩。都好奇地问：“他是谁？”
舒然骄傲地说：“他是我哥哥。”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有个哥哥？”
“街上领回家的。”舒然老实交代。
“喔，那就是野孩子！野孩子！”他们说道。
“不许你们这样说！”舒然生气了。他们对她扮鬼脸，笑哈哈地走开。
“哥哥，别管他们这般兔崽子！”舒然说道。
洛元看着她：“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你.......这句话跟谁学的？”
“村里耍剑的大爷。”舒然偏头问：“怎么，有问题吗？”
“读书人，应该文明用语。”他说道。她似懂不懂地点点头。
叮叮叮！那是书塾的先生摇响上课铃铛。该去学堂了，他两一同进去。
上课了，先生请学生上台背书，轮到洛元，他只字不漏地背出来。
“你是今天才入学的吧，你以前学过？”先生问。
“嗯。”他回答。而其他孩子对他刮目相看，不敢说他坏话了。
每天晨起，他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回家，晚上又一起学习。舒然常常开小差，不是在书上乱涂乱画，就是捧着书发呆。
洛元见她好这样，以为遇到难题，就说：“我教你写字念书。”她却转身背对着他，要不，就学羊咩咩喊，学小鸟唧唧叫。
一来二去，他明白，她是不喜欢读书。就百般哄：“读书能让人长大。”
“骗人！多吃饭才能长大！”她反驳。
“读书能让你变漂亮！”
“哼，我已经很漂亮了！”舒然说道。他刚想张开嘴又说话。舒然盯着他：“绕着圈子想我看书，没门！”
他无奈地笑了笑，想不到好法子引导她读书，就只好由着她。
而她母亲忙着做冰糖葫芦，不能时刻顾着她，有时看到她坐着就以为她在学习，就不理会她。
时光荏苒，他们安然度过三年了。
这天黄昏时分，妇人提早回家，感觉累了，就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休息。看到舒然的房门紧闭，里面传出洛元的读书声。心里想，舒然跟着他，一定会用心读书。毕竟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嘣咣咣的声音。
她赶紧起来，打开房门。洛元端端正正地坐着，捧着书在看。
舒然在他身后的空地上，手臂伸直，手持着一根木剑，平行直向前方。剑的身上放着一个茶杯。而地上有许多碎瓷片。
舒然一看到她，紧张地手抖了两下，剑身上的茶杯也掉落在地，破碎了。
妇人抢过她手中的木剑：“谁给你的？”
“我向大爷要的。”
“不跟着洛元好好读书，瞎搞什么？！”她发怒了。
“看书我就头疼，娘，我想学武术。”
“你想气死我吗？”她走到桌子前，拿起舒然的书翻看，每隔几页就涂画着黑点或者圆圈。
洛元合上书：“娘，我尽力教导她了，她听不进去。”
“嗯，你继续学习。”她说完，揪着舒然耳朵：“出来，别影响他学习。”
“疼疼，轻点。”舒然痛得龇牙咧嘴，跟着她走出房间。
“跪下，知错不？”妇女拤腰问道。
“娘，我有何过错。人各有所好，先生说的。”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懂吗？”她娓娓道来。
“我不管，我要做女侠。”
“女孩子整天舞刀弄枪的，像话吗？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妇人手抚额头说道。
房门咿呀打开了，洛元走出来拍着胸膛：“娘，放心，大不了，我娶她。”
舒然笑了。
“小屁孩懂什么，回房里。”妇人对他说道。
“跪着，好好反思。”妇人转身到厨房忙活了。
她了解女儿，自从她三岁起，就喜欢耍棍棒，跟着村的大爷学打拳。
大爷年轻时曾在武馆做师父，教他人武术，老了，就回村了。
大爷曾说舒然是练武的材料，想收她做徒弟。可妇人更希望女儿成为知书达礼的窈窕淑女。将来嫁个好夫君。
而洛元走到厨房求情：“娘，这回饶了她吧。”
其实她也心疼，而她与别的小孩不同，少了爹，她就缺少了一份疼爱。想到这些，她说道：“叫她起来吧。”
她又端上饭菜给他们。舒然不经意朝外望，看到书塾的先生走入院子中。
她赶紧放下碗：“我吃饱了，回房间学习。”
“别躲了，先生到了。”妇人笑着出去迎接他：“先生，稀客啊。请到里面坐。”
他反手到后背说：“不用了。舒然是你女儿吧？”
“正是。”
“她在学堂不守纪律，还欧打男同学。她又不听教！我没办法了才找你，希望你私下多教育她。”他边来回踱步边说。
“是是。”妇人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给您添麻烦了。”
“告辞。”他说完，摇了摇头，走出了院子。
妇人大喊：“丫头，出来！”
“我要学习。”她关着房门回应。
而妇人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她。又去忙活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没有提起这件事，而舒然和洛元向往常一样，一起上学，放学就一起回家。
妇人看到舒然看书无精打采的样子。寻思，她魂魄不知游到哪里了，这样学不了知识的。是在浪费时间。唉，不如，让她学武术算了。好歹有一技之长。将来嫁人嘛？哎，随缘吧，别像我遇到负心汉，就好了。
这天晚上，她郑重地对舒然说：“我允许你学武术，但也得抽一点时间看书，得多认识些字。”
“好。”她欢喜地又抱住了她。
她寻思这太简单了，由洛元教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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