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我倒觉得林清音才是高攀。”商琴道。
几女一想，抛开“士农工商”的偏见，确实是林清音高攀了。
“不过林谨之古板着呢，他多半认为自家女儿随随便便足以匹配一个商人子。”商琴又道。
几女再次点头。
“你们两个如今还是姑娘家，只需要琴棋书画诗酒花，待得成亲，就没这般悠闲自在，时时刻刻得考虑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了。”季氏有感而发。
想想商琴不就是为家计才会与大家商讨行商之事吗？而她曾经是一个快意江湖、无所顾虑的侠女，徐娇娇和顾霞迩不免有些戚戚然。
“季姐姐，两个小妹妹吓到了不敢成亲，咱们就罪过啦。”商琴笑道，打破沉闷的气氛，“虽说要考虑生计，不比一个人时自由，不过夫妻之间，也是很有些乐趣的。”
“对，有个人知冷知热的，高兴了同他撒撒娇，玩耍玩耍，不高兴了也可以对他发气。”季氏连连点头，朝两位小妹妹眨眼笑道，“尤其，嫁的是心悦之人，那就更幸福了。”
徐娇娇与顾霞迩都在议亲，闻言两人都红了脸。
“看来季姐姐同琴姐姐嫁的都是心悦之人，才会这般幸福呢。”徐娇娇不示弱，取笑回去。
季氏和商琴相视大笑。
“不错，姐姐们嫁的都是心悦之人，十分的幸福。”商琴顺着话道，完全没有徐娇娇料想的害臊。
正说笑间，下人来报要开席了，请夫人小姐们到堂上坐席。
席后，护国公府搭了戏台子，请了戏班，老夫人点了郑庄公仁孝治国这出戏，商琴同大家看了一会儿，到底记挂着营商之事，同护国公府的主子告辞之后，独个儿往东市去，想去瞧瞧别人都是怎么做生意的。
突然，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下，车窗帘掀开，露出徐娇娇那张艳若春花的脸。
“琴姐姐，上车来，我送你回去。”徐娇娇说着，招呼商琴上马车。
“今天是老夫人大寿，你回去陪着。”
“我同家里长辈说了的，我送姐姐回去，而且，我也有些事同姐姐说。”
听她如此说，商琴便不再推辞，上到马车，便见里面只有徐娇娇和她的贴身丫鬟红珠两人。
“是什么事？”
“琴姐姐回京多日，但各府的宴会都不见姐姐身影，还有一些谣言流传，我十分担心，方才有季姐姐和霞妹妹在，我不方便提，如今才得机会同姐姐说。”徐娇娇道。
“谣言？”商琴疑惑，这京城里怎时时刻刻都有各种谣言流传。
徐娇娇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商琴更觉疑惑，便见她靠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传言，说姐姐如今依然是处子之身，说秋大人，不行。”
一时之间，商琴不知如何反应。
这话严格说来，并不是谣言，而是实话。但自家夫君毕竟是个男人，听闻许多男人对这事挺敏感的，关乎到尊严。也是，之前他一直都瞒着不敢告诉她，可见他也是在意的。
“姐姐，这是胡说八道的吧？”她的神色令徐娇娇忐忑，又问了一遍。
“当然是胡说八道，我夫君很好。”商琴脱口道，
前些日子她问起寻太医医治一事，夫君告诉她在宫中，太子召见了太医为他医治，但太医称他的身子并无任何异常。既然身子无恙，商琴便将这事抛下了。但如今这事被宣扬，怕是他们夫妻想不当一回事，也不能不当一回事。
徐娇娇大大松了口气，“我就说嘛，秋大人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无能的人。”
“是啊，不知道谁这般可恶，乱传谣言。”商琴“呵呵”干笑着附和。
“对了姐姐，还有一个谣言。”
商琴的笑容立即没了，“还有？”京里这些哪是尊贵的妇人小姐啊，分明就是一群长舌妇！
“这谣言就着实有些离谱了。”徐娇娇忍不住笑，“说是秋大人之所以无能，乃是因为他是恶鬼入世，他一张嘴，口吐恶言便会成真，他的爹娘便是如此被他害死，而他自己没有爹娘庇护吃了苦头，才会不敢再随意开口说话，成了半个哑巴。”
“这……这种怪力乱神、毫无根据的谎话，不会有人信吧？”商琴是真的佩服这些人，这都是些什么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想象？
“错了，信的人还不少呢。”徐娇娇以丝绢掩嘴，掩不住笑声泄露。
商琴脑中空白了半晌，“就这样，这些人还敢给我递帖子，不怕谁一个不小心开罪了我，我让夫君随便说说几个字就能令他们倒霉透顶？”
徐娇娇耸肩，“京城乃天子脚下，他们相信恶鬼的力量在这里无效。”
“还真是会找原因。”商琴无语了。
说着话，马车已经到秋府，商琴邀徐娇娇入内。
很自然的，两人都将方才马车上的两个谣言抛开。
徐娇娇缠着要商琴说说此次出京的趣事。
一路打打杀杀的，在旁人看来称不上趣事，商琴却没有这种自觉，从在蜀地他们如何降低青衣帮防心，如何兵分两路剿灭总部与城中的匪徒，如何救回太子……桩桩件件道来，但她完全是无意识地，自然而然地避开龙映雪与秋墨语的关系，也避开了对江南官场的整治。
这纯粹的剿匪，已足以徐娇娇听得惊呼连连，在最后，商琴提到因秋墨语受伤，夫妻俩留在杭城，不知太子在蛇山的经历时，徐娇娇还十分惋惜。
“真的太羡慕琴姐姐了。”徐娇娇感叹，“过完年我就该十六了，十六年来我从来没有出过京城，顶多就是到城外的寺里进香礼佛。待得成亲之后，庶务繁多，怕是连去进香礼佛的时间都少了。”
“你太可怜了。”商琴发自内心的怜悯，“京城之外，好玩的事儿多着呢。不过，你爹娘不让你出京也能理解，外面不比家里，没有那么方便之外，还有诸多危险，就像方才咱们说的那些，仗着天险杀人劫财。你又是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没半点自保能力，若是离了家、出了京，遇上这些个歹人，还不被吃干抹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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